姜静目光顺着谢怍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多鱼红肿的手背,面色瞬间涨红。
这一刻,多鱼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谢怍放开一直在指尖摩挲的杯沿:“这事伯父伯母不必急着答复我,婚书我们也先不收回,伯父伯母想好后就往谢府递个话,届时我们再来商量下一步要做什么。”
谢怍侧头看向谢父:“父亲,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见谢父摇头,谢怍起身朝周渡夫妇作揖告退:“伯父伯母慢慢想,我们不急,我和父亲待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怍往门外走,路过多鱼身边时,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秦林膏对治烫伤的效用很好。”
多鱼垂头不语,阴影一直伫立在身前,多鱼明白,她什么时候开口说话,面前这道身影就什么时候离开。
多鱼没抬头,朝谢怍福身:“谢谢谢大人提醒。”
谢怍凝着她的额尖:“从今往后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多鱼还没应声,就又听他道:“往后随着周欢唤我谢表哥就可,或者,我字秉实,你唤我字亦可。”
多鱼耳廓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谢怍视线来到多鱼的耳朵上,看着那抹薄红,嘴角一弯。
最后淡淡叮嘱:“别忘记抹秦林膏。”
语罢,不管旁人如何想,转身离开。
周渡面色黑沉的望着谢怍的背影。
等人走远,周渡才对多鱼沉声开口:“你和谢怍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多鱼乖巧应答:“我和谢大人一直都不熟。”
周渡细细察看她说话时的神色,不似说谎,姑且信了几分。
周渡看着她的伤手:“你先回院子让你的婢女帮你上药。”
多鱼知道爹娘有事要谈,福身退下。
目送多鱼离开,周渡走向皱眉深思的姜静:“可是在想谢怍刚刚说的那番话?”
姜静抬眸望向他,眉眼间皆是愁眉不展:“安安从小就乖,根本不可能做这么出格的事的。”
周渡却没她这么乐观:“这事也无法凭空捏造,毕竟安安就是当事人,若是捏造的,将安安唤来一问岂不就露馅了。”
“要不先将安安唤来问一问?”
姜静不赞同的摇头:“不行,若是我们这般直白的去问她。我怕她心中受不住。”
姜静想了一下,开口道:“倒是可以将她身边那个叫念冬的婢女叫来问问。”
“就依夫人所言。”
马车行使的很平稳,车内的人几乎感受不到晃动。
谢父看着下首的谢怍:“若说周雪安行为出格,那周多鱼就是行为不堪,你要想清楚,当真要娶这样一个女子当谢家的主母吗?”
“别因一时兴起,让自己往后后悔。”
谢怍眉眼不为所动:“我知道。”
谢父突然想到之前来谢家提亲的那一幕:“我记得你与周多鱼从未接近过,怎会在这次却突然提出要娶她?”
“都是周家的姑娘,娶谁都是娶。”谢怍如是答到。
谢父定眼望他:“你往日可不是这么随意之人,况且,还是有区别的,一个能管家理事让你无后顾之忧,一个你得费心上手教且还不知道教不教的会。”
谢怍面容平和:“既是夫妻就是一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谢父对于他话语中已经将周多鱼纳入谢家主母的这个位置而感到诧异,皱眉:“这亲事能不能成还两说,有些出口的话还是要谨慎些。”
谢怍神情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笃定:“父亲放心,这门亲事一定会成的。”
谢父张了张嘴,万般想说的话,最终只化成一句:“你自己想好就好。”
谢怍恭敬颔首:“我明白。”
......
念冬大气不敢喘的跪在地上。
姜静沉声开口:“昨日德妃生辰宴,你陪姑娘去如厕后,还去了哪里?”
念冬老实道:“回夫人话,我和姑娘就只去了如厕。”
姜静把声音提高:“你可知我周家的奴婢对主子撒谎是个怎样的下场!”
念冬使劲磕头:“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姜静耐心告罄:“来人...”
念冬一慌,抢在姜静之前开口:“奴、奴婢真的只陪姑娘去了趟如厕,只、只是...”
姜静厉喝:“只是什么!”
念冬头深深抵在地上:“只是姑娘在上完如厕后,就让引路的宫女先行离开了,中途独自离开了一阵,也、也不让奴婢跟着。”
“大、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姑娘才回来,后面奴婢就陪着姑娘回了席间。”
“这半个时辰你家姑娘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姑娘没让奴婢跟着,也没告诉奴婢她要去哪里。”
听到这话,姜静身子顿时软靠在椅背上。
周渡沉声开口:“那在你家姑娘离开的这半个时辰里,你可看见有什么人从你家姑娘离开的那个方向经过?”
念冬刚想摇头,脑海里就闪过一道身影:“就在姑娘快回来之前,奴婢好像看见谢大人从姑娘去的那个方向过来,去了另一条道。”
“你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谢怍?”
“奴婢确定,奴婢看错谁都不会看错未来的姑爷的。”
姜静厉喝:“掌嘴!”
念冬吓了一跳,虽不解,但也不敢耽误的抬起手扇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啪啪啪”声一下又一下震在人的耳边。
直到将脸颊扇至通红,姜静才开口叫停。
念冬将手放下时,手指无意识的轻颤。
姜静淡声威胁:“若下次还这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就不止是扇嘴这么简单了!”
念冬忙不迭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今日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旁人知道半个字,尤其是你家姑娘,我就绞了你的舌头!”
“奴婢绝对把嘴堵严实,半个字都不会向姑娘和旁人透露!”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