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自为之!”苏祈春撂下这句话,转身往月雪阁走,再望见陆之山时,陆之山已经站了起来,青松树下,他神情淡然,不喜也不悲。
苏祈春瞧着他,心里难免有些可怜与心疼,她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抓起他的手腕,四指搭上去,耐心地听着脉搏一点一点地动。
不知过了多久,落下的松针慢慢地也在苏祈春的肩头盖上了薄薄的一层,月雪阁中的丫鬟小厮也都逐渐退下,一声长又轻的声音缓缓落下,苏祈春摇摇头,放下了陆之山的手,兀自在石凳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陆之山皱了皱眉头,耳边铃铛的余音寂寥,他也因此觉得冷岑岑的。
这个小女郎,又怎么了?
如今他已知晓自己的身世,自己并不是她的表兄,他可得小心点儿。
茶水凉,人心更凉。
苏祈春看着陆之山呆呆的样子,心里又窜上一阵生气来,别人在笑话他,他为什么不反击,他不是很凶么?
她还忘不了,她初见陆之山的时候,陆之山凶巴巴的样子。
苏祈春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她眨了眨眼,语气颇不好惹,“你方才在找什么?”
陆之山脸色僵硬了一瞬,摇摇头,像是在说,“没什么。”
苏祈春才不信,反而更生气了,“你骗人,你在找什么?快说!”
陆之山还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苏祈春瞬间委屈极了,生气极了,爹爹欺负她,陆之山也要欺负她,人人都欺负她,为难她。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啪嗒啪嗒地掉了好多好多眼泪,对着陆之山吼,“我不跟你玩了!”
苏祈春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面跑,既然都要欺负她,她就再也不理这些人了。
可她却没想到,陆之山拉住了她,还递给她一张手帕,帕子上还有隐隐的淡红血迹。
眼泪渐渐散去,她逐渐看清帕子的形状,这帕子,好熟悉。
她指着这帕子,抹抹眼泪,抬头问:“你就是在找它?”
陆之山眉心微动,为了不让苏祈春再哭,他不得不承认。他翻开苏祈春的手心,慢慢地写,“那日你走了,帕子忘拿了,我将它洗了洗,很香。”
苏祈春紧盯着陆之山,看他浓浓的眉毛,密如鸦羽的眼睫,忽地觉得,她的山哥哥更好看了,那些嘲笑他的人真是有眼无珠。
对,就是有眼无珠!
她把帕子攥在手心,心里暖暖的,总算有个人还会把她放下心上,她因此很安心。
她开心地挽住陆之山的胳膊,笑着说:“山哥哥!”
陆之山低下头,面对着她声音来的方位,皱皱眉。
苏祈春又喊:“山哥哥山哥哥!”
她娇嗔一般,声音甜腻腻的,活活要把人腻死。
陆之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苏祈春是什么意思,他在苏祈春手心写:“喊我做甚么?”
苏祈春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她大笑着说:“就想叫山哥哥,就要叫山哥哥。”
陆之山更不懂了,他不知道苏祈春是什么意思,但从苏祈春的笑里,他却也能感受到,这个小女郎真的很开心。
苏祈春笑得眉眼弯弯,她伸手扶去陆之山肩头的松针,声音变得软软的,“山哥哥,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看病,风雨无阻,绝不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