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夫人”两个字,福明立时抿紧嘴,眼珠小心翼翼转向一旁的主子。
谢砚深面色冷极:“这院里何时有的夫人。”
近前的下人们都吓得垂首,惹祸的青娘面露苦色。
侯爷刚赶回来的时候,她明明说了姑娘让他们叫夫人的事儿啊,侯爷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又……
刚想出口告罪,身后,屋门推开的声音响起,众人都朝房门处看去。
女娘已经洗漱沐浴过了,里头只穿了贴身软裙,披了件披风,跨出房门,眼神很快锁定这边。
唇角扬起,笑容欣喜,盈步小跑着过来,下人们立刻低下头避让。
谢砚深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她奔向自己。
玉怜脂毫不在意他的脸色,一下扑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你回来了,”
谢砚深目中更冷,此时她应该在南阁,而不是这里。
开口欲斥,但怀中的人话没说完——
“怎么这么晚,”她小声抱怨,“……夫君?”
身体僵硬绷紧,视线沉沉向下盯着。
玉怜脂抬起头,对上他可怕的脸色,完全没被吓到,她已经习惯了。
很快又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屋里去。
男人脚步沉重,面色阴郁,视线像是要把她烧出个洞。
房门闭阖,屋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谢砚深坐在罗汉榻上,冷冷看着她。
“你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玉怜脂不解得很,坐到他身上,“刚刚在那边不还好好的吗。”
谢砚深不语,浑身像是散发着寒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发怒了。
玉怜脂蹭着他的颈窝,冥思苦想半晌,恍然大悟:“是我没回南阁按时睡觉,你才生气了?”
他不说话。
“别生气好不好,我只是许多日不见你了,我想你呀。”她捧着他的脸,印上轻吻,而后又委屈起来,
“你不在府里,都没人护着我了,你不知道,太夫人派人来抓我的时候有多惊险,那个蓝蕖恨不得当场就把我打杀了带回去邀功,忠伯还倒戈了,那些人一路打到南阁,吓坏我了。”
谢砚深眯起眼,怒气一闪而过,开口却又冷声:“那些不过是狐假虎威之人,你昨日才是真威风,敢打了润安堂的人,还带着一群护卫闯入润安堂中对阵。”
玉怜脂眉眼都耷拉下来,忽地环紧他脖颈,贴着他的耳:
“我答应过你,为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所以,谁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给的。”
男人瞳中微缩。
“更何况,我还留了分寸呢,都没杀了那些人。”抱着他小声嘟囔,“我很听话的。”
谢砚深斜眼瞥她,收获一张乖巧的笑脸。
她可怜巴巴贴紧他,撒着娇:“南阁都被糟蹋了,我不要回去了,再说了,哪有夫君和娘子住一个院里还分开睡的。”
他冷冷嗤笑:“我何时说过会娶你为妻?”
玉怜脂笑眯眯地:“你当然要娶我,因为你最心爱我,我也最心爱你呀。”
男人猛地一僵,倏地移开视线,冷声:“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装傻充愣,口是心非!”她答得飞快。
“你……!”
不给他再说话呛人的机会,玉怜脂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好几下,最后心满意足地抱紧。
“你才骗不了我,你明明就很高兴。”
“……”
“哦对了,之后还是让福明他们叫我姑娘吧,你我连六礼都未过呢,现在叫都有些把我叫老了。”
“……不是你让叫的?”
“哼,你都随我吗?那我让他们叫我侯爷,叫你姑娘,好不好啊?”
“一派胡言……!”
“不许凶我!笑一个……”
“……”
夜色越来越深,烛火缓缓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