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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视角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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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宫每年操办诸多法会,太子殿下岂会不知?只是太子殿下曾自寂灯国师座下受法,更知修佛参禅、敬佛瞻神,重在心虔志诚,而非诸多形式。”

常与宜巽厮混,此类玄虚说辞,奉行捏来得心应手。

这话反说反有理,正说正有理,反驳起来易如反掌。季真心知肚明却不回应,转而提筷与赵令徵夹菜。

见季真装聋作哑,奉行似笑非笑,话中有话:“再者太子殿下也说,既已许诺,就当早日践诺。以免——夜长梦多。”

搁玉筷,端空碗。季真侧首对赵令徵低语关切,指腹反复摩挲碗壁,正在心中取舍。等有了计较,便提议道:“三日后如何?也好准备准备。”

“王妃误会了。”奉行漫不经心道,“我是来传达太子口谕,而非与王妃商议。”

季真再取瓷勺盛汤,眼带愁思,语生忧虑:“时间仓促,只怕怠慢殿下。”

“我不识字、不晓法,没机会临时抱佛脚,同是害怕帮不到殿下。”奉行犯愁,幽幽一叹,再笑眯眯道,“所以想着来求求王妃。”

季真讶然笑说:“没想到有太子殿下坐镇,我还有能帮到胡善姑娘的地方?胡善姑娘请说,我定尽力而为。”

“法会期间,那些搬搬扛扛、端端递递的粗活儿都可交给我。”奉行提议,“服侍配合殿下开坛讲法就有劳素性、素缘二位居士,乃至日后殿下在夏城日常礼佛抄经等事,也一并交给她们。不知可否?”

汤碗半满。

季真笑意深深,递给奉行,回道:“好说,我这就安排她们过去。至于法会。难得太子殿下吩咐,虽然仓促了些,我尽力催一催。”

“有劳王妃。”奉行双手接来汤碗,停顿了片刻又道,“此外,虽说时间仓促,但毕竟是东宫储君开坛讲法。这排场总是不能马虎的。

“还要请王妃多费心,将法会告示全城张贴。城内僧尼不得缺席,所有在城的商贾富户均下请帖,百姓如想祈福受福也可来到现场。另请寺中备足流水斋席,排演娱佛乐舞。

“夏城全城共襄盛举,僧尼士民同沐佛光,万众一心祈请上苍保佑东岭来年风调雨顺。末了再请太子殿下、淳明法师一同作法,为此次天灾里东岭万千罹难百姓超度。

“届时希望王妃能同登莲台。也好叫百姓们知道,夏城有王妃、有淳明法师,必当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万事亨通,无往不利。”

说着捧起碟粉糕到季真眼前。

季真接下糕点,两眼微红。

随即扯来锦帕擦拭眼尾,带着些微鼻音笑说:“烦请胡善姑娘转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记挂东岭百姓,妾身铭感五内。此次法会,妾身定当尽心竭力。”

闻声,赵令徵呆了片刻,转眼见季真落泪,急急丢开手里的半颗蛋黄,手忙脚乱地拉扯袖子给季真擦眼泪:“阿羽不要哭,不要哭。”

季真握住他手,细心将指缝间的蛋黄擦去:“我不哭,你先好好吃饭。”

赵令徵重重点头:“我好好吃饭。”

季真面色温和,眼带柔情,替赵令徵擦着嘴角,招来越纯吩咐说:“告诉息纯,就按照胡善娘子刚刚说的安排,定在今日巳时启坛。”再向奉行确认,“不知如此安排,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我这就去回禀太子殿下。”

季真摆摆手:“胡善姑娘今晨来得早,想是还没有用膳,不妨吃了再回。至于太子殿下院中,便先叫素性、素缘两位居士过去。时间紧张,两位居士早些过去,方便听太子殿下安排吩咐法会事宜。”

“谢王妃赐饭。”

奉行并未推辞,端碗时不禁想到赵结宿醉未醒,就已被她搬来做交易,心中稍觉内疚。

热汤映出微低的眉眼,复想起东宫满院莺燕。送进东宫那些姑娘,哪个不是妍姿艳质?哪个不是鬼计多端?她们他尚且能应付。如今只素性、素缘两人,应难不倒他。

遂安了心,将汤饮尽。

曦光破晓,漫过青砖黛瓦,淹没萤灯残烛。

赵结昨夜亦无酣眠,醒来时头脑昏痛,口干舌燥。听奉行轻悄离去,少停片刻,他才昏沉沉起身倒茶。

屋内壶盘空空,一盏冷茶也无。

顿生烦躁,潦草披件外衫,推开房门正迎见两队侍女。

为首是素性、素缘二人,身披海青僧袍,各捧晨起梳洗更衣事物。息纯传令素性、素缘时,二人早有准备,无丝毫耽搁地来到赵结卧房门外静候。

“素性、素缘叩见太子殿下。”二人礼罢携侍女上前道,“太子殿下容禀,胡善姑娘今晨向王妃传达太子殿下口谕,将于今日巳时开坛讲法。王妃遣我二人来问问太子殿下,时间稍显仓促,是否需要另择吉日吉时?”

赵结沉默。

余光里,墙瓦青露披金霜。

昨夜仓促敲定,今晨匆忙离去,她风风火火,把一切安排得利落,妥当——除了未曾与他商议。

早知她向来如此强势,事发时,他仍觉烦躁。

捻珠定了心神,他方回答:“不必。”

素性、素缘二人得了答案,齐齐欠身,各自道:

“素性侍奉殿下梳洗更衣。”

“早膳已经备好,请太子殿下用膳。”

“东西放下。”他面色如常,漫不经心地安排道,“你二人去书房将寂灯国师批注的《心经》抄本找出。”

二人领命后不再纠缠。

扫眼二人搁下的衣物,是季真替他备的僧袍法衣。他未予理睬,换袭雁灰广袖薄衫,拣支木簪并绸带束发,朴素不失庄严。

赵结未用早膳,径直进了书房。

房中檀香笼尽经文,熟记于心的文字在他指底,一页一页揭过,烟气散了又聚。

素性、素缘二人立侍案前,见他不紧不慢,婉转催道:

“尚有些许法会细节需由太子殿下敲定,王妃将与太子殿下同乘,以便商议。”

“车马已经备好,请太子殿下移驾大慈觉明寺。”

赵结声色不动,再缓缓揭过一页,垂眼细读。

天色愈显明亮,到辰时,日光灿灿盈室。

奉行身披灼灼天光回返,伴风跨过书房门槛。

风吹起书页,吹起薄袖,吹起绸带,与日光共同缠绕束发木簪,辉光流金,晃了她的眼。

那簪……

如此光华,当是金丝楠芯雕就。她扶了扶发间木钗,戴时室内昏昏,钗身黯淡难辨。若非见他同簪,她甚难留意,这竟会是支暗自招摇的钗。

她轻推木钗深藏发间。

风歇袖压纸,案上经文恰翻至末页。

指腹抹过最后一行批注,赵结合书兀自离去,袖带翩翩,与奉行轻轻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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