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
“还是要注意的。”他小心挪动着,轻手轻脚靠在她腿侧,如同在峰上,蹑手蹑脚往她床边坐去。
这倒是让白凌警觉了些,“做什么?”
只见这人拘谨着挪了挪,又拘谨着拉过她的手。
“徒儿……运功。”
“不必,寒疾并未发作。”
“……”
“……你,出去。”
哐当。
一门之隔,足矣让人心里总是空落一截。
此处不像玉尘峰,两人就是窝在一个被窝,也不会被人打扰。
凌霄宗就不同了。
好歹白凌也是面上正经的,自是有所顾虑。恰巧意图爬床的人又是个闷葫芦,自是拉不下脸去死缠烂打。
也罢……毕竟不是自家峰上。唯恐隔墙有耳,坏了临虚境名声。
隔墙有耳?
玄冥垂头,放缓脚步离去。
房门外,那种被人暗处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错觉。
是在跟着他?
上官砚的人?可又为了什么?
熟悉的气息愈发浓郁。
步子沉重,起来,一步,两步。
近了,就在身后!
出剑,全凭直觉,烈焰斜下而去。
可待转身瞧清,火星聚起划出道痕,后又消散于夜里。
什么都没有?
怪哉。
分明是有一熟悉的气息。
在山道上,那个黑烟的气息。
魔族。
那气息压得极低,就算自己对魔族气息极为敏感,可若不仔细分别,几乎也无法察觉。
确是有的。
可,眼前并无他人。
此番动作似已打草惊蛇,那气息极力掩饰着,意图从他面前淡出。
既在师尊房门外,便不可大意。
剑刃再度燃上火焰,有力却毫无章法。
道道火焰滑过夜空,火星聚起,隐约中,似有了形状。
消散太快,瞧不清。
再试一次!
火势渐旺,眼前一片光亮。
倏然,火星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背影。
转瞬即逝,火星随动作聚合,消散之际,是半张略显慌乱的脸。
他要跑了!
“站住!”
玄冥一声大吼,一剑祭出,却只是扑了个空。
剑身无法触及本身,可热浪似也让人有所忌惮,模糊的影子极力躲闪,几个来回,竟显略微吃力。
即便节节败退,那身影也未曾现身或是还手,只是躲闪,翻出院墙,往先前来路奔去。
是要引他去何处?
不再犹豫,幽蓝攀附而上,剑气划破天际,斩落欲要跳墙而出的人。
“砰!”
一声落地的闷响,被冥火包裹的人倒在院外。
玄冥紧忙翻墙出去,脚尖落地,垂眸,火焰牢牢攀附在人影之上,哀嚎声不断,满地打着滚,身上滚落的火焰跳跃着,落于地面,将草根尽数烧成灰烬。
这种火焰他并不常用,威力巨大,唯恐波及其他。
自己先前在峰上,意图操控这冥火,白凌瞧来时,眼中情绪便变得不大明朗,虽是看不明,但玄冥隐约觉着,是一种忌惮。
论自己如何询问,她也仅是摇头,闭口不言。
但总归是有她的道理。
至此,若是迫不得已,他几乎不会使用此等力量。
虽他挥手,染在那人身上的幽蓝缓缓消散。
打滚的人不断拍打着肩头火焰,拉扯着,将烧成灰的衣物撕破,丢到一边。
寒光在那人眼前一闪,他动作一顿,回眸,剑刃已然抵在了脖颈处。
“何人指使,又为何在此?”
此人总算消停了些许,现出人形,望向头顶握剑之人,止不住紧张吞咽。
见人无言,玄冥将剑抵上脖颈,轻微的刺痛感席卷而来,倒地之人缓缓仰头,几乎将整个脑袋贴上地面。
玄冥定睛,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衣物破损不堪,一片被烧焦,有幸剩余的,也是粗布所制,虽说凌霄宗气候宜人,但这般行走在夜里,总归是有些单薄。
“我……”
随地上的人发声,玄冥视线渐渐落在那张稚嫩的脸上。
他霎时大惊,眼前人分明是个孩童,因畏惧冰冷的剑刃,而不断蜷起身子。可那双眼又不同寻常,本该属于眼眶中的白,望去却是漆黑一片,而中点缀一点鲜红,在漆黑的夜里,瞧着异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