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缓缓睁眼。

雪似乎停了，阳光照进窗口，格外明媚。

她靠上床头，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昨日……她似乎是在院子里饮酒。

可……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卧房的？

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那段记忆被抹除了一般。

她蹙紧眉梢，垂着头。

饮酒……记忆中，她本是独坐亭内，却被一急促的脚步惊醒。那人似被自己的目光吸引，这来了自己跟前。

然后……

她似在与他争抢什么？

再后来……

怎么就莫名到了床上？

她一惊，猛然掀开被子。

呜……

还好。

那个小没胆的定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推开门，今日光线不错，可院子里还积了层薄雪。

她细细回忆当时场景，视线却被雪地里那瓷器反照的光芒所吸引。

怎会落在此处？

将其带到亭子，一并摆列在那歪扭酒壶边。

不过五个罢了，怎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长老。”

是阿芸的声音。

“你来得正好。”白凌挥手，那一排酒壶尽数被收起，“玄冥人在何处？”

“玄冥……”

白凌瞧着她，看她迟疑半晌，眼中瞧着极为凝重。

“怎么了？”

阿芸摇摇头，“没什么，今早主峰来人通知，开放了一些峰落的课程。”

“课程……”

她记得这事，每过几年，宗门上下就会有给各峰弟子选课的机会。

就如黄极峰上的剑修，弟子都可另择一峰，修一些音律，药理，还有阵法，诸如此类。

不过也算不上多正式的学习，在她看来，多是一些玩闹罢了。

也就给那些整日被师尊压榨的弟子一些休息的空间，让他们出来尝尝鲜。若说更多，便是增进一下师叔和师侄之间的感情。

“所以，他现在在主峰？”

阿芸点点头。

白凌眸子垂下。

“长老……”阿芸见她沉思，迟疑片刻唤出了声。

白凌点点头，侧过头去。

“还有一事，只是阿芸不知，当不当讲。”

又是这话，白凌眉头一挑，便要起身离开。

“和上次一样，想好了再跟本座讲。”

“哎……”阿芸急忙将人拦下，“得讲，得讲，只是……不是上次那件事……”

那件事？

哪件事？

先前还未下山前，阿芸也是磕磕绊绊。

上次也并未与她说清，半晌吐不出个字。

“那你快讲。”

“呃……”阿芸挠挠头，最终，一本正经凑到她脸上。

“长老，今早，我瞧见玄冥是从你卧房出来的。”

“嗯。”白凌点点头，片刻，又觉着不对，“啊？”

“嗯！”

阿芸直点头，“我知长老一直将他当小孩看，毕竟是咱看着长大的。但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的好。”

白凌愣神片刻，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嗯，有理。”

话闭的一瞬，像如雷击那般，夜里的点点记忆点点涌入心头。

“师尊，你先睡着，徒儿帮你驱寒。”

她被人强硬塞回被褥，只留半截手在外边。

温热点点将手掌包裹，感受着热量顺着肩膀点点流向躯干，她安心着磕上眸子，那被寒疾折磨的痛楚像是被溶解一般，分外让人舒心。

“这样会好点吗？”

她五指紧了紧那人的手，磕着眸子，轻嗯一声，裹紧棉被，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难怪今日起身，觉着分外安心。

她蜷起手，像是挽留那温热。

今早尚未发觉，折磨自己已久的寒疾似乎在此刻减弱了些许。

竟是守了自己一夜。

“长老？”

见人垂着眸子，微微勾起嘴角，也不知在看哪儿……

笑得好无根据，阿芸五指在她眼前挥动，直至吸引白凌视线，这才停手。

“嗯？”

“长老在笑什么？”

“嗯……”她这才收了收嘴角，“你猜。”

“……”

阿芸沉默不语，打量她的眼中带上了狐疑。

这人……

莫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嘶……

一阵恶寒。她搓了搓手背，起身离她远了些。

“那阿芸先去将玄冥留的粥端来？”

白凌点点头，“好。”

赶紧撤吧，莫要惹火上身的好。

……

自那日玄冥去了主峰选课，玉尘峰接连几月都格外安静。

一开始，白凌还并未在意，可日子久了，总觉得哪哪儿不对。

先前至少一日三餐还能碰着，每日夜里他也会来送药。

可这几天，送药一事几乎全是阿芸包揽。

人呢？

自己特地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在外边待了许久，都未曾瞧见那人身影。

一日午后，她拿着话本坐在亭子里，阿芸正巧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