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程震出现了。

程震代表甲方公司来对接合同，看到站在总裁身后的晏溪时当场呆住，随即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晏溪急于逃离令人窒息的孤岛，没多久就答应了程震。

明知程震不是理想的男朋友人选，但他愿意迁就退让。

“你宁愿选择程震，也不选择方墨？”

粉色的微光映在嘴角，施野笑了起来，“方墨气坏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在你眼里，方墨难道比不上那个空有一张脸的程震？”

晏溪侧头看向他：“你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蛇吗？”

“上大学时，我参加过一次雨林探险，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在地面形成光影交错的斑驳，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无声无息地滑过落叶堆，从我眼前经过。”

“它的身体表面覆盖着细腻复杂的花纹，宛如大自然最精湛的画家精心绘制而成，在茂密的丛林中，堪称美丽绝伦。”

“然而，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让我毛骨悚然，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它缓缓移动的柔软躯体，虽然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的姿态，却已经让我感到窒息。”

晏溪微微闭眼，“对我而言，方墨就是那条美丽却危险的蛇。”

“那又是为什么故意订错机票，接近我呢？”施野用开玩笑的口气问。

在心里搁置了很久的问题，真的说出口，好像也没那么难。

粉色微光晃了晃，晏溪胸口起伏几下，声音干哑：“订错机票是真，但我不是故意的。”

方墨被派去海外部，晏溪在行政部重新开始，虽然备受冷眼，但不得不承认，那是晏溪许多年都没有过的，最接近自由的一段时间。

当时的失意、懊恼、迷茫全都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自由也是真的。

周围的温度在下降，施野又往晏溪身边贴了贴。

“借你点温度，回去了还你。如果……能回去的话。”

方墨没料到，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会失败。

他以为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能够逐渐渗透进晏溪的生活，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依赖和情感上的羁绊。

然而，他的计划没有按预期发展。

晏溪似乎天生就拥有一颗不为外物所动的心，他坚韧固执得可怕。

于是方墨的计划不得不延长，采取迂回战术。

他还在这边铺垫迂回，那边晏溪竟然飞快地找了个男朋友！

方墨被气到几乎发狂。

他要让晏溪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别人给他的尊重、喜爱全部都是假的，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离开总裁助理这个身份，晏溪留不住任何人，没有了权力和地位，没有人会真心待他。

他要让晏溪自己看清现实，戳破虚幻的梦境。

这次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晏溪恰巧订错机票，惹得施野不满，被顺势踢出总公司。

那个空有其表的概念门店支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晏溪一无所有，自然会乖乖回到他身边，请求他的帮助。

方墨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

他从海外部回来，看到摆在面前的监视画面，才惊觉施野已经以“实习生”的身份走到了晏溪身边。

而晏溪在“小叶”的鼓励下，重拾起设计的信心，将方墨曾经的“成果”击得粉碎。

方墨对晏溪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放弃概念门店。

“做完这件事，你来去自由，我再也不限制你。”

那是晏溪第一次在方墨脸上看到脆弱的表情。

“晏溪，我曾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给你看，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寄人篱下，仰其鼻息。施野夺走的不仅仅是我在公司的位置，更是我的尊严。我所做的，只是给他一个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小警告而已。”

“晏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帮我这一次，好吗？”

晏溪坐在茶台对面，脸色苍白，手中是早已冷透的茶杯，“可店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要为他们负责。”

方墨语气诚恳：“门店的所有员工我都会妥善安置，绝不让他们受到丝毫委屈，这是我的承诺。”

“当然，也包括那个实习生。”

脚边越来越泥泞，如同身陷沼泽，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晏溪手里的戒指灯也渐渐黯淡下去。

施野的身体几乎完全依偎在晏溪的肩头，呼吸变得悠长而轻浅，仿佛随时都会陷入沉睡。

“你还在听吗？”晏溪摇了摇施野，察觉到他体温下降得厉害，声音隐隐颤抖，“坚持一下，天就要亮了。”

“嗯，听着呢，”施野困极了，梦呓般轻轻一笑，“晏溪，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方墨没那么轻易拿捏你。”

“晏溪啊……”他呢喃着喟叹一声，气若游丝，“你还有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