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晏助理吧?久有耳闻,来来,我们喝一杯。”
酒桌上,肥头大耳的合作方老板笑眯眯地凑到晏溪跟前。
“赵总,”方墨的酒杯先一步挡在晏溪面前,“晏助酒量不行,喝多了容易误事,还是我们喝吧。”
“你呀!”赵总大笑两声,摇了摇头,毕竟不好驳方墨的面子,只能转手跟他干了这杯酒。
酒宴结束,合作方的人陆续离席,奢华的包间里只剩下方墨。
“方总,没事吧?”晏溪结完账,进来看到方墨正单手支在桌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满满一杯酒,禁不住摇晃,洒了小半在他手指上。
方墨像是有些醉意,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酒杯递过去:“晏溪,喝了。”
晏溪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犹豫道:“方总,您不是说喝多了容易误事。”
“我说了,让你喝。”方墨罕见地态度强硬,酒杯停在半空中,折射出水晶灯刺眼的光。
晏溪无奈,接过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完。
方墨用餐巾擦着手指,欣赏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副挂在墙上的油画。
晏溪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液,“方总,我叫司机过来。”
方墨满意地扔下餐巾,“晏溪你记住,除了我,别人的酒不许喝。”
“好,知道了。”晏溪没有多想,只当是他喝多了,无奈地附和着。
毕竟,晏溪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遇到过像方墨这么好的上司。
他儒雅睿智,对待下属体贴理解,在公司前辈面前谦逊尊重,工作上更是才干卓越。
只要有重要的商务活动或行业聚会,方墨都会带上晏溪一同前往,不仅帮他一步步打开视野,更教他如何在这种场合下保持自信从容。
更难得的是,方墨从来不让晏溪陷入低/俗的陪酒应酬之中,没有人能在方墨面前为难晏溪。
上司体贴、岗位优越、前途大好,晏溪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晏溪躺在床上,总会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身处茫茫大海中央的孤岛上,四周是被强行划出的警戒线,他可以尽情享受岛上的一切,但绝不能越线一步。
而在孤岛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令他不寒而栗。
调职几个月,晏溪的快速成长肉眼可见。
他在公司的位置特殊,加上本就脸盲,一直没有特别亲近的同事,只有某次因为工作对接跟行政部的林薇发生了点误会,反倒慢慢相熟起来。
晏溪感念方墨的知遇之恩,以努力工作作为回报,朝乾夕惕,从未有过一次失误。
在他心里,方墨是上司、是恩人、更是兄长般的前辈。
因此,当方墨提出要他做自己的地/下/情/人时,晏溪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困惑、失望、愤怒,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没关系,只是一个提议,不答应也没关系。”方墨微笑着对晏溪说。
虽然方墨说了“没关系”,但晏溪心里却像被钉了一颗钉子。
他清楚自己在方墨的栽培和扶持下获益良多,但是面对那个违背自己原则的提议,他无法再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晏溪还是决定辞职。
然而,命运总爱在人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更残酷的考验。
离职手续还没来得及办,从医院传来了母亲患病的消息。
不幸中的万幸是发现早,还有治疗的机会,但随之而来的高昂治疗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得晏溪喘不过气来。
就在晏溪一筹莫展之际,方墨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本以为方墨会借机要挟,但意外的是,他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而是坦诚地以朋友身份向晏溪伸出了援手。
方墨帮忙联系了嘉市的高级私立医院,为晏溪母亲争取到最好的治疗条件,还慷慨解囊,借给晏溪一笔钱以解燃眉之急。
“如果你实在心里不安,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医院楼道里,看着手足无措的晏溪,方墨笑容温和。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三年之内不要离开YK,可以吗?”
“好。”晏溪点头。
因为这一个字,哪怕后来方墨离开YK,晏溪被驱逐出总公司,他也信守承诺,没有离开……
小小的戒指灯大概只有一颗纽扣电池,但却出奇地持久,亮了这么久也没有灭。
周围传来淙淙的水流声,黄泥覆盖住了脚面,施野动了动脚,将无处安放的长腿和晏溪靠在一起。
“那你后来是怎么跟程震在一起的?”
晏溪看着他靠过来的腿,没有动,“大概是第六感吧。”
“母亲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我拼命努力工作,还找了兼职,按月给方墨还钱,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耐心在慢慢减少。”
距离约定的三年时间即将到期,虽然晏溪并没有离开YK的打算,但他时刻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方墨又提起那个荒诞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