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野没回答,挑衅般扯开了家居服松散的裤腰。
晏溪咬咬牙,转身留下一个发烫的耳廓,在这场对峙中落败。
……
“宣发团队我们准备自己做,”文雅馨递给施野一个平板,“搭建官方社交媒体账号,发布短剧信息和与观众互动。”
施野将页面滑动,“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文雅馨:“我建议组建一个临时推广团队,根据数据分析结果和观众反馈,不断调整优化活动内容和推广策略,你觉得呢?”
“我会让营销组派人跟你对接。”施野抬起头,将平板还给文雅馨。
文雅馨没接,而是神秘一笑:“终于把公事谈完了,咱俩聊点私事呗。”
施野朝后躲了躲,“咱们俩有什么私事可谈的?”
文雅馨贴满钻饰的指甲在屏幕上点了点,切换到视频,“给你看个好东西。”
施野点开一看,是订婚宴当天的酒店监控视频。
他笑了起来:“怎么,你还打算刻盘做成纪录片保存,将来放进人生回忆录里?”
“真是榆木脑袋啊,”文雅馨怒其不争,“你仔细看看,角落里站着的人是谁?”
视频里,文雅馨正站在舞台上发表激情演说,熠熠生辉,成为全场的焦点。
在画面最下角,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有一个落寞的身影。
周遭的喧嚣热闹与他格格不入,晏溪独自站在阴影里,远远凝望着台上文雅馨身旁那个位置。
他在看谁不言而喻。
估计文雅馨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在众人喧闹欢呼的时候,他缓缓转过身,背对耀眼的舞台走向大门。
外面狂风骤雨扑打而来,晏溪决然地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里。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呵,原来是这么生病的。”施野气得发出一声冷笑,“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真有你的。”
“看吧,我就说晏溪心里有你。”文雅馨指尖在屏幕上那个瘦削孤独的身影上画圈,“看着多可怜,我都心疼了。”
施野盯着屏幕上的黑点,不为所动。
文雅馨扶着桌子身体前倾,劝说道:“你再努努力,绝对能把他追到手。”
“不,”施野抬起下巴,向后靠在椅子上,“当初骗我的人是他,虽然我也……但就算是量罪处刑,他也判的比我重,凭什么我要追他。”
文雅馨比施野这个当事人还着急,“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你追他,你可以给他设置点陷阱,让他主动来追你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动,让他来动?”施野若有所思。
文雅馨皱眉:“啧,你怎么开黄/腔呢。”
“我……”施野,“我没有!”
笑了一阵,文雅馨正色道:“我说认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喜欢是真的,怨恨也是有的,”施野坦然承认,“有些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或许看到我订婚,他一时感到失落,但未必就能证明我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既然不确定,那就去试、去感受啊,站在原地不动,怎么确定自己的心意?”文雅馨提醒他,“耗来耗去,当心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从来都不是只有我一个选择……”施野垂下眼角。
文雅馨收起自己的平板,装进包里,问施野:“你种过花吗?”
施野抬眉看她,“留学时候选修过植物生态学。”
“种花可不仅仅是把种子埋进土里那么简单,你要经常给它浇水,保持湿润,让它有足够的水分生长。还要学习如何捉虫,保护自己的花不受虫害侵扰。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天定缘分,谁还不走几次弯路?你想分割公司,还得面对各种刁难,来来回回折腾小半年呢,凭什么感情就得一帆风顺。”
文雅馨拎起自己借订婚宴从方总卡上讹来的奢品包包,拍了拍施野的肩膀,压低声音对他耳语几句。
办公室对面有一面墙,摆满了MY所有的手办样品。
施野独自靠坐在桌边,看着架子上每一个形态各异的手办,想到他和晏溪相识的第一眼,想到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再到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映入屋内,在墙上洒下一斑斑朦胧的金色。
程震说:晏溪当初压根就不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只是需要找个幌子,为了掩人耳目,掩盖和方墨见不得光的关系。
方墨说:从施野在排练厅看到戴面具的晏溪开始,到那张故意定错的机票,再到他们同住屋檐下,为了共同的事业奋斗,一切都是为施野量身打造的剧目,全是假象。
方墨说,晏溪是他的人,三年前就是他的。
而晏溪很早以前就与方墨关系不清不楚,因为母亲病重欠下巨款,被迫答应与方墨发展地/下情,甚至酒吧那一晚也是错把施野认成了方墨……全都是施野自己的推测。
映在墙上的光斑渐渐淡去,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整个世界沉入静谧而神秘的蓝紫色调中。
耳边猝然响起大年初一的寺庙中,解签师傅说的最后一句话:“坚定本心,切勿听信流言蜚语,且耐心等待,自有繁花盛开之时。”
大脑中的枷锁在不经意间断裂,施野在此刻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从晏溪的口中,得到过关于这一切清晰、直接且毫无保留的解释。
晏溪从始至终只明明白白说过一句:“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