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这一吐,将酒劲和药效都吐出去不少。
虽然吐得很难受,但好歹是换来了片刻清醒。
施野扣好衣服拿着温水过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洗手台上冲洗自己的脸和手。
施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台面上,抱着手臂看他:“晏总监酒量还是这么差,胆子倒是很大,什么人的酒都敢接。”
晏溪自知理亏,没说话,甩了甩沾在头发上的水珠,眼底的血丝还没褪去,看着红得可怜,跟快哭了似的。
施野看了一会儿,冷着脸转过头,离开了洗手间。
巨大的压力源消失,晏溪顿感轻松不少,从架子上取下施野的毛巾,慢慢地把脸擦干净。
擦完低头一看,他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身上衣服皱巴巴的不说,还沾了不少脏污,看得他又想吐。
愁眉苦脸地对着衣服看了半分钟,晏溪终于忍不住,拉开门,向靠在墙上的施野求助:“能借我件衣服吗?”
施野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一番,去了衣帽间。
很快,施野带来了一套睡衣,丢在洗手池的台面上,“换吧。”
晏溪抱起衣服,点头道:“谢谢。”
施野气笑了。
不得不说,这人的修养真是刻在骨子里的,都醉成这样了,还挺讲礼貌。
如果刚才撞他的时候没用那么大力气,就更好了。
晏溪拿起衣服,没有换上,而是转头朝着洗手间里面的浴室走去。
他脚下没力气,刚走几步,差点把自己绊倒。
施野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人稳住,没好气地问:“你乱跑什么?”
晏溪挣了挣:“我要……洗澡。”
施野愕然:“你这个样子能洗澡?”
晏溪指着浴室里的白色按/摩浴缸,一脸自信:“可以的,我没事。”
施野:“……”喝醉了怎么还这么犟!
晏溪继续挣扎,“放开我,快点,要不然我又要吐了。”
施野看了看宽大的浴缸,又看看被自己箍在怀里,脚软得几乎站不住的晏溪,额头青筋直跳。
晏溪还在努力朝着浴室前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模样。
看来今天这个澡是非洗不可了。
施野干脆遂了他的愿,将人打横抱起来,“好,我带你过去洗澡。”
温水一点点在浴缸里蔓延,晏溪坐在浴缸边缘开始脱衣服。
脱到裤子的时候,他不满地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施野,硬气道:“你出去!”
施野不知道晏溪现在究竟有几分清醒。
毕竟,他眼神迷/离,双颊发红,看起来不是正常的状态。偏偏犟种基因又被莫名激活,一时半会儿灭不掉。
“OK,我走。”施野听话地出去了。
晏溪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一个看起来像是脏衣筒的容器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进浴缸,躺了下来。
被温水包围,全身都放松下来,按/摩喷头将水柱均匀地冲击在肌肤上,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美中不足的是,这水似乎有些凉,还不及他的体温高。
是不是热水器不够好啊?该检修了。晏溪躺在浴缸里,迷迷糊糊地想。
“咚咚咚!”浴室门被敲响。
晏溪闭着眼问:“谁呀?”
施野今晚第二次被气笑了,“是我,你下一句是不是该说请进了?”
“洗澡呢,你找我有事吗?”
一问一答,有来有回,晏溪看似清醒,其实每一句话都不在逻辑上。
施野可算明白了,刚才的貌似清醒完全是假象,压根还醉着呢。
“我想跟你聊会儿天,”施野不放心他一个人躺在浴缸里,“可以进来吗?”
晏溪很有原则:“不行。”
“……”施野改为迂回战术,“那这样吧,我坐在门口,不进去,咱们俩隔着门聊天,总行了吧?”
晏溪没吭声。
以施野对晏溪的了解,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他提了提裤脚,盘腿坐在门口,状似随意地问道:“水热吗?”
晏溪声音懒懒的:“不热。”
施野:“哦,那我帮你调高一点。”
他又问:“冲浪按/摩舒服吗?”
晏溪应该是思考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舒服。”
顿了顿,居心叵测的施野开始步入正题:
“能不能跟我聊聊,你跟方墨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