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是内监职责。”丽夫人轻蔑地撇了弦歌一眼，“不派他们派你，有何凭证啊？”

弦歌恭敬地从怀中请出一块令牌，亮给丽夫人：“此乃国主钦赐令牌，见牌如见国主，从城外大营到此处可随意行走。”

丽夫人听到他的话，狐疑抬头观察，随后脸色很快恢复温和：“是我有失远迎了，还不赶快给使者看座。”

有侍女搬来一张软垫，放置弦歌身后。

弦歌一脚踢开软垫：“不必，我来只为完成国主任务，还请灵王起身，恭敬接旨。”

丽夫人侧身闪开，露出付灵瑶的脸，她呼吸绵长，但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仍陷于昏迷中。

丽夫人略带为难地行礼：“还请使者原谅。小女生来体质不佳，被国主惩戒后，至今还没能醒来。”

“国主的命令，谁敢不遵守？来人，上前把她给我架起来，即使昏迷，也要跪在这里把话听完。”

“弦歌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丽夫人缓步跨到他面前，与他对峙，“虽说你现在身持国主旨意，但年岁这么长，将来灵王坐上王后宝座，您说不定还有仰仗她的地方，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哼，我仰仗国主，与灵王何干。”虽然弦歌嘴上这么说，倒没有继续坚持，“把她扶起来，至少要坐着听。”

丽夫人和侍女将付灵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使者请讲。”

“你竟敢无视国威，胆大妄为，敢对国主动手，这是何等的狂妄！国主看在灵王之前忠心的份上，仅略施惩戒。若你仍不悔改，将承受更为沉重的惩罚。你的那两个手下将领因追随你的不义之举，已被囚禁在县衙大牢，被国主手下勇猛将军严密看守，他们身上的伤痕便是对你行为的警示。待灵王苏醒，速速跪拜国主，诚心悔过，并誓不再犯！”

弦歌慷慨激昂地说了半天，付灵瑶一直昏迷，没有反应。他也感到一丝无趣，清了清喉咙：“今日到此为止，此后每天晨食后，我都会到此‘教育’。”

丽夫人将付灵瑶交给侍女，起身行礼：“必将谨记国主教诲，恭送使者。”

弦歌半天没有反馈，不说走也不说不走，丽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从侍女手中借过荷包，满面笑容地塞到他手中，其他跟来的卫兵也各自获得一串赏钱。

他这才带着人离开。

听不见来人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付灵瑶睁开眼睛：“长叹一声，终于走了。”

“既然醒了，我来考考你。”丽夫人在床边坐下，“刚才弦歌的话，你已经全部听见了吧？你觉得他是敌是友。”

“是友吧。”付灵瑶小声猜测道，“他虽然态度跋扈，但言语中透露了广兴和玉荣的下落。”

丽夫人欣慰道：“孺子可教。”

得到鼓励，付灵瑶越发肯定心中想法：“他告诉我们他有通行令牌，暗示可以找借口劫持他，凭令牌离开。”

“他言语中没有提到国主要娶你这事，估计西川还没收到消息来要人。”丽夫人轻抚付灵瑶后背，“接下来，你要做点什么？”

付灵瑶沉吟一阵：“不能抛下广兴和玉荣，得找个机会，确定他们现在的安危。”

“我倒有个办法，不一定成功，但值得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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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沮勇确定完夜间巡逻人数，一一探查完县衙四处落锁情况，回到自己在县衙住处。

他刚脱下自己身上甲胄，换上宽松的居家衣物，一个身影骤然闪过他的窗子。

他立刻起身到窗前，仔细探听。

脚步重且无序，像没有武力的普通人。但不管何种身份，除了巡逻士兵，县衙天黑后禁止其他人行走。

他还是披上外衣，拉开房门追了上去。

此人头戴斗篷，斗篷下露出的似乎是女装，脚步并不快。

他三两步便追上，一掌按住她肩膀：“你是何人？”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沮勇能感到自己手下锁骨抬起，又厉声逼问：“你是何处侍女，为何违反宵禁令？转过身来说话。”

那人没有吭声，只默默拨下遮盖头顶的斗篷，转身平视沮勇。县衙廊下挂着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光影下的丽夫人身姿婀娜，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美得令人心神荡漾。沮勇见之，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沮勇立刻低头抱拳：“参见丽夫人。”

“没想到如此出师不利，没走两步便被沮将军抓到了。”丽夫人哀怨地说。

“卑职全当没看见，现在送您回去。”沮勇不敢抬头，怕自己再次晃神。

丽夫人合拢斗篷，在他面前半跪，抬头仰望，眼睛湿润地与他对视：“还请将军救我。”

还没等他反应，她接着说：“将军一定听说过，前国主好色无比，后宫内母女，姐妹，姨侄同在比比皆是。灵王国色，为了不让前国主关注她，我一直把她藏在冷宫，也不敢去探望。”

沮勇不由地伸手去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