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灵瑶朝付鸿音露出充满感激的眼神,付鸿音回她得意挑眉。
“那我问你,孙景阳家中排行第几?兄弟姐妹各有几个?他家在孙家地位如何?孙家又在西川有多少威望?”
“呃……孙家是西川大户,东门出城三十里路两侧都归他家。他……”付灵瑶说不下去了。
付鸿音见状,悄悄叫了个侍女,小声吩咐:“去看看沐城主现在在哪里,就说公主有难,让他速来帮忙,快。”
付灵瑶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丽妃转头问付鸿音:“儿子,你让他贴身护卫,想必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是。”付鸿音故意放慢语速,一方面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为了让付灵瑶听清楚,“景阳家中排行行三,家族同辈九,他家是孙家长房,他爷爷是现任族长。孙家目前算西川最大地主,与孔都尉本家孔家略有摩擦,所以两人适合兼用,相互对照。”
丽妃满意地教导付灵瑶:“听到了吗?这才是合格长官该做的。属下的个人,家庭情况来往以及仇家都要了如指掌。”
“母亲教育的是。”
“你们拿笔墨来,给公主铺好。”丽妃吩咐,“把刚才你阿兄说的都记下来,回去多背背。”
“遵命。”付灵瑶提气,任命地拿起笔,在竹简上写字。
丽妃本来还在悠闲喝茶,越看她姿势,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
“你居然写小语?”丽妃惊讶出声,“小语也就罢了,字迹如此潦草,拿笔也不够方正,总不会自出宫起再没写过字吧。”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但付灵瑶觉得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仿佛重回高三,教导主任正质问自己为什么没好好背书。
侍女通传打破了室内粘稠的气氛:“沐城主求见。”
“请他进来。”丽妃起身,“把东西收起来,回头你自己练。”
付灵瑶忙不迭地回自己位置坐好,鼻尖冒出细密汗珠,趁人不注意,迅速掏出手帕擦拭。
沐觅风进入屋内,向丽妃行礼,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配上他挺拔身姿,确实赏心悦目:“祝丽妃长乐未央。”
“给觅风看座。”丽妃一见沐觅风,明显心情愉悦了许多。
沐觅风没站直:“不知公主和别驾在此,打扰您骨肉相聚,还请您恕罪。”
“太客气了,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你如我亲子一般,何来打扰,坐吧。”丽妃指向侍女刚刚摆好的座位。
“您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沐觅风整理衣物下摆,端庄坐下。
丽妃赞赏地说:“要是鸿音多像你一点就好了,现在每天吊儿郎当,不像个样子。”
“您谬赞了,鸿音兄的大将英姿实为吾辈所仰慕。自起事以来,他身先士卒,率领将士冲在前线,方得以克敌制胜好几场硬战。”沐觅风朝付灵瑶行礼,“公主文武兼备,智慧与勇气并存,又有赤诚之心。此次西川之围,若无公主的智谋与毅力,我们坚持不了那么久。您有如此一对儿女,才最令世人钦羡不已。”
丽妃果然被他的话逗笑:“公主。”
猛得听到丽妃招呼自己,付灵瑶还有点不适应,条件反射地喊:“到。”
丽妃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鸿音如此夸你,可谓知音。你何不弹奏一首《高山流水》与他相和。”
妈呀,您怎么今天净给我出难题。
付灵瑶偷偷瞄了眼铁手,得到他肯定眼神,鼓起勇气回复:“出宫以后,一直奔波求生,没有机会练习,曲谱都忘光了,还是不献丑了。”
有外人在场,丽妃不好直接发作,冷冷问:“我记得你出宫之时,阿桃跟我禀告,琴棋书画,制香插花,国主均派人给你做了启蒙。你不会都忘光了吧。”
“启禀丽妃,”铁手插入,“她所言,仅为安抚您心。实际上,国主派来之人并未深入教授这些技艺,公主亦未真正入门。”
生怕丽妃再说点什么责怪的话,付鸿音赶忙出声:“灵瑶是要当国主的人,会或不会琴棋书画,制香插花又如何。她又不靠这些吃饭过日子。我不也不咋会嘛。”
“我的儿,你这话说的不太合适。琴棋书画乃修身养性之艺,制香插花则为提升气质之道。不仅如此,亦是交际之要术。将来若入主宫廷,你俩当以天下之楷模自居,怎可疏忽这方面的培养。”
沐觅风见状,从另一个方面引导:“丽妃所言甚是。现在总打仗没时间学,待时局平稳,灵瑶想学哪样,我亲自教导。至于气势尊容,待入主宫廷,有天下至宝与佳肴美馔之滋养,公主如此聪慧,很快就能化入自身。”
丽妃环顾屋内,忽然欣慰地对付灵瑶笑道:“很好,没想到你在博取人心上倒颇有建树,不止这几个人帮你说话。就连昨日会面的将领们,在言谈之中也对你多有敬意。”
付灵瑶意外地眨眼,她刚才在夸我?
“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也回去歇着吧。我们以后再聊。”丽妃干净利落地送客。
四人先把付灵瑶送回院子。
她感激涕零:“今天全靠你们帮我渡过难关,我现在一想到她我就犯怵。”
付鸿音安慰地摸她的头:“以后我帮你多盯着,咱们少跟她见面就是。”
沐觅风放下手中的扇子:“无妨,很快会有人来转移她视线。”
付灵瑶狐疑地眯眼,不管怎么逼问,沐觅风都没再开口透漏更多信息。
不过,她很快便知道了。
没过几日,跟桃枝一起进入西川城的,还有玉城前任城主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