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远站在一边,从手机里抬头看着他说:“今晚再不退烧就去医院。”
“……不要,不想去医院。”
宋昭远看着负隅顽抗的陈理,大概是病了,陈理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没什么精神,但抗议时声音都稍微大了一点,他眉头一挑,悠悠地说:“发烧久了不退烧会变痴傻。”
陈理无意识地微张开嘴跟他对眼了一小会儿,“不会的。”
“不去就等着烧死吧。”
“那就死吧。”陈理说得有气无力,低下头去,把最后剩的一口粥在碗底搅来搅去。
“我看你脑子是真的烧坏了。”
“没有,我的脑子现在也很好使。”
“你真是……”宋昭远咬牙切齿的,但是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陈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就是单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发烧跑去医院,很麻烦,吃了药就会退烧的,定时的去医院体检已经让他觉得很厌倦了。
只是今天这种厌倦感更为强烈,他前所未有地,不想去。
没一会儿,宋昭远又说:“今天有人来看你,我没让他进来。”
陈理思考了一会儿,“是昨天那个人吗?”
宋昭远嗯了一声。
“没进来就好,我也不是很想和他说话。我以前想和他说话他不理我,我现在不愿意和他说话他又一直找我,真奇怪。”
陈理对那个人一直避而不谈,这会儿居然主动说起这些,宋昭远觉得稀奇,问:“你们以前经常说话吗?”
“嗯,以前他经常来我家玩,后来吵架了就不来了,我们也没有说过话了。”
宋昭远很好奇,毕竟陈理嘴里的吵架可能是世俗意义的吵架并不是一种东西,“为什么吵架?”
陈理难得地皱了一下眉头,错开目光,说忘了,然后自顾自地低头看手机。
宋昭远觉得可能这样的陈理才是真实的陈理,有一点小任性,像昨晚一样不管不顾地要说自己的话,指使他做这做那,不想听别人说话就选择不听,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生硬地沉默下去,在首都时候的乖顺安静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他为了更顺利地生活下去,伪装起来的外壳罢了。
多么拙劣的演技,在此刻终于原形毕露。
别人都无从知晓,只有宋昭远知道。
其实以后陈理要是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宋昭远是这样觉得,毕竟自己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可以包容陈理。
没一会儿,低头看手机的陈理突然说:“出成绩了!”
宋昭远嘴角一抽,实在不懂都病成这样了,出个成绩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兴奋的,下一秒他就看到陈理对着屏幕不断地放大图片,眼睛都要粘在上面了。
“啊,”陈理叫了一声,有些激动:“我外语有一百分呢,语文差一点点!”
看到宋昭远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看过了啊?”
“没看。”
“那我帮你看一下,”陈理对着屏幕划拉两下,“你考得也不错,第十五名。”
宋昭远并不是很想看,但是陈理已经挤过来把手机往他眼睛下面怼,眼神一扫,宋昭远看到陈理三门满分的成绩,僵滞了两秒,神经病啊,三门满分陈理一声不吭,外语有一百分就滋哇乱叫。
陈理美滋滋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我要和韩老师报个喜,她肯定会替我开心的。”
相比起上上次的成绩,陈理这次考得相当不错,一把跻身年级前十,离第一的赵凡稚的分差从最开始的六十多分压到了现在的只剩下二十多。
一直到睡觉前,陈理还躁动不安地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有这么开心吗?”宋昭远不解,“赶紧睡觉。”
“我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
“睡不着就现在就起来去医院。”
“不要。”陈理十分果断地拒绝,也没有因为宋昭远的话不高兴,今晚两个人分别盖了被子,陈理一点一点地挪过去,在黑暗中摸到宋昭远放在被子外的手,虚虚握住,声音很轻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虽然没有开灯,但陈理还是睁开眼思考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谢谢你照顾生病的我,还有找韩老师帮我补习,她以前教过你很长时间,对吗?”
宋昭远没有回答,但不妨碍陈理自说自话,“也谢谢你愿意和我订婚。”
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是你非得要和订婚,宋昭远想。
安静了几秒,宋昭远终于忍无可忍地捉住陈理乱动的手,“别乱摸。”
陈理果然是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