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牵手吗?”
“不可以。”
陈理说哦,然后不动了,然而说不可以的宋昭远也没有撒开他的手。如果真的不可以牵手的话,陈理觉得宋昭远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毕竟他们都拟登记了,宋昭远是不是太铁面无情了一点。
但很快陈理就察觉到了宋昭远松开了他的手,对他说:“睡觉。”
下一秒,陈理耳朵上的助听器就被宋昭远摘了下来。
好吧,这下是真的要睡了,陈理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宋昭远听到他盖被子的动静,没一会儿彻底老实下来,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宋昭远倒吸一口凉气,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明明陈理昨天已经死死抱着他不放手,今天又来问什么能不能牵手,被拒绝还很委屈的样子,在这里搞什么故擒欲纵。真是的。
陈理真的是一个,很会装的Omega。
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临睡前摸了一下陈理的额头,体温好像低了一点。
第二天下午,陈理顶着鸡窝一样乱的头发看体温针,“你看,我就说不用去医院。”
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嘚瑟的,宋昭远没眼看他。
陈理见宋昭远没搭理自己,又说:“我们今天去出去逛逛吧。”
这次宋昭远回答得倒是挺快,“不去。”
“为什么?你昨天不是说随便我吗?”
宋昭远:“……”
“还是去吧,我想去。”
宋昭远觉得陈理实在不可理喻,刚退烧不在家里好好休息非要出去走,而且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只是礼貌性地询问一下,实际上早已下定心,就算宋昭远真的不去,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去的。
自己真是越来越能看破陈理的小心思了。
“服了你了。”
听出宋昭远妥协的意思,陈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动作十分迅速地跑到门口换鞋,眼巴巴地等着不情愿的宋昭远。
不知道宋昭远是有意无意,都五六分钟了宋昭远都没换好衣服,陈理靠在门口抠自己的掌心。
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宋昭远,而是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敲自己家的门?陈理有些好奇,门上并没有门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犹豫了几秒,陈理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beta显然是没想到开门的是陈理本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神情局促,“……我还以为开门的会是他。”
陈理有些惊讶,并没有猜到会是张落石,而且张落石嘴里的这个“他”听起来除了宋昭远也不会是别人,陈理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beta在他的目光下神态不是那么松弛自然,稍显紧张地问:“昨天我来敲门,他说你发烧了,你还好吗?”
陈理抿了抿唇,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来敲我家的门?我们不是绝交了吗?”
张落石显然没料到陈理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而且陈理排斥抗拒的神情也货真价实,好像陈理打心底里就觉得两个人不该再有来往才对。
安静了好几秒,他脸上闪过尴尬、慌乱、无措的层层交错的情绪,酝酿了一会儿才尴尬地问:“……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吧?我当时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也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我只是……”
陈理静静地等着他把那句话说完,但张落石只是安静了下来,眼神复杂地望着陈理。
顿了好久,他怔怔地说:“对不起。”
——他就是个怪胎啊,不就是成绩好一点,不然谁要跟他玩啊?
——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哪里说得不对吗?每天呆头呆脑的只会学习,不是炫耀自己是天才吗?怎么别人说话你都听不懂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开口,我都替你尴尬。我要是你,我都没有脸活着。
陈理以为自己忘了,但记忆告诉他并没有,那些尖锐的言语像针一样深深扎在他的骨肉之中,就算拔出去,也留下了难以愈合的难看伤口。
他头晕目眩,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张落石和几个他并不熟悉的人,谈笑风生地谈论着陈理。那一刻的不可置信和迷茫,深深席卷了陈理。
第三次搬家后,陈理就认识了住在楼上的张落石,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两个人自然不可避免地就熟络起来,他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在楼下吃早餐,放学后偶尔会绕远路去玩,周末的时候也腻在一起看电视。张落石是他有且仅有的朋友。
陈理从来没想过张落石原来并不乐意成为他的朋友,即使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宋昭远走出来时就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陈理本来就是刚退烧,此刻脸色更是苍白得接近透明,眼神没有焦点地站着。
一直听到宋昭远走过来的脚步声,陈理才缓缓回过神,说:“不用了。”
beta一下慌乱起来,磕磕绊绊地继续说话:“你听我说完,我是被他们……”
但陈理没有再给他机会,很是坚决地打断:“不用了。”
他侧目看了一眼走来的宋昭远,默声站在一侧等人走过来。
宋昭远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看起来不是什么愉悦的场面,十分客套疏离地说:“我们要出门了,麻烦你让一下。”
beta十分难堪地,往后退了两步,给两人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