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被从里面拉开,楚清荷似乎刚刚梳洗过,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寝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卸去了白日里的清冷疏离,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出几分难得的温婉和……柔媚?
“云夜?”楚清荷低声探问,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她颊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是我……”夜郎君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几乎想要立即转身逃走,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飘向别处,“沈墨……疏忽了,庄里客房都已住满,一时……没给我安排住处。”
“那……先进来吧。”楚清荷怎会看不透沈墨的“疏忽”是何意思?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杀伐果断此刻却语无伦次的男人,微笑着侧身让开了门口。
“只是借住一宵……那个,我睡地上就好……”夜郎君闪身进了屋内,反手轻轻合上房门。楚清荷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想给他倒杯温水,却被他抢先一步接过,动作熟练地斟了两杯茶,一杯递到楚清荷面前,一杯自己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夜郎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楚清荷的一举一动,那寝衣柔软的布料正贴合她玲珑身形。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再次灌下一大杯水。楚清荷走到床边,拿起一个软枕和一床薄被,转身走向窗边的贵妃榻:“你睡床上……我睡软榻就好。”
“不行!”夜郎君的语气有些急,“那榻太窄,你睡不舒服……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就行,江湖儿女……有张席子足矣。”
夜郎君说着便走向一旁的木柜,似乎是真的打算找床席子垫着便席地而眠。楚清荷看着他这副认真又有点傻气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了他那略显笨拙的举动:“地上寒凉,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睡床上吧。床……够大。”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几乎如同耳语,脸颊却红得如同熟透的蜜桃。那双眼睛里没有了闪躲,只有羞涩、信任和……默许。
夜郎君全身血液瞬间冲向头顶,所有的理智和克制都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他有些急不可耐地牵住楚清荷的手,就这样领着她走到床边。两人并肩坐下的瞬间,时间似乎都微妙地停滞,唯有那空气中甜蜜而令人心慌的暧昧在两人心口紧紧纠缠。
楚清荷率先躺了上去,拉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截如玉般温润的颈项。夜郎君喉头滚动,等她完全躺好,才小心翼翼地掀开另一边的被子,动作略显僵硬地躺下,身体绷得笔直,让自己和楚清荷中间隔出一段微妙的距离——或许可以叫作“楚河汉界”?
楚清荷侧过身面向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悄悄地向他挪近了些许,直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这一招果然有效,夜郎君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楚清荷更觉有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困倦的慵懒和笑意:“这么紧张……是怕我会吃了你?”
明明是他怕自己会吃了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还好整以暇地和他开着玩笑!
夜郎君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眸,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怕事了?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不择手段得到她?现在……她就在身边,就和自己共处一榻,自己怎么反而束手束脚起来了!
夜郎君心中暗骂几声,咬牙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更近地带向自己,让她依偎在自己滚烫的怀中。楚清荷埋首在他颈侧,像小猫般主动寻找着令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势,温温软软地贴在他怀里,让夜郎君瞬间……心神俱醉。
真好……这样真好……
夜郎君试图警告自己别太得意忘形。
但并无作用……
沈墨啊沈墨,你害得我……好生不自在。
正在书房中批阅密信的沈墨忽然觉得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放下手中墨笔,轻轻揉了揉鼻尖,自言自语道:“今夜并未转凉,莫非……是哪位冤家又在背后念叨我?”
饶是沈墨聪慧过人,也不会想到此刻西厢听竹轩中,夜郎君一面怀抱着温香软玉,一面红着脸在心中狠狠咒骂他——尽管这“咒骂”全是推卸责任般的调侃,还带着说不尽的酸甜滋味。
她身上,怎么会这么香……哪里都香……哪里都……让人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