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后半夜,谢衍一边修改三个倒霉学生的毕业论文,一边听着殷别崖的呼吸渐渐绵长,他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还拿着手机,照出半张泛着红晕的脸,浑然看不出平日那茶里茶气的妖孽味儿,纯净的不可思议。
他的呼吸湿漉漉的,很柔软,时而因为病情低喘一声,难受的很。
谢衍戴着蓝牙耳机,感觉耳朵有点痒。
但是写一段论文评语,他就侧头看别崖漆黑颤抖的睫毛,就觉得深夜赶工指导学生没那么熬人了。
殷别崖自小父母双亡,亲戚凋零,继承了一笔财产后,除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上门纠缠外,再也无人疼过他。他心性好,没走歪路,选择专心完成学业,但是整个成长的过程,到底是缺少一名认真负责的长辈管教。
殷别崖从大一听过谢衍的讲座,就和丢了魂似的,黏上了系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衍,日常去他的办公室报道,蹲点守老师,愣是加上了微信。
他总是缠着谢衍,又聪明好学,绩点也是很争气的年级第一。大四顺理成章地保送了他的研究生,又读了三年。
七年下来,谢衍对他的评价从“缠人的小家伙”到“天赋很好的学生”再到“可怜可爱的好孩子”再到“我最骄傲的弟子”。
管了七年还不是尽头。连别崖在纽约租住的公寓是他这个导师包办的,读博的推荐信也是他写的,时不时还让他美国的教授好友看顾,说是学生,却比养儿子还要尽心竭力。
谢衍无声地笑了笑,打算合上电脑,却见殷别崖睡醒了。
见老师还没有挂视频,殷别崖又把手机拿近了一点,像是他任性查岗的小男友,他蹙起眉,“您那里几点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您把师弟们的论文放一放又怎么样,我生病了,您还在看论文,是我没有论文好看吗?”
他抿着唇,委屈的很,“刚才我磨牙了吗?或者是睡相很不好看?还是我不漂亮了,老师对我的脸和身体没兴趣了?”
谢衍身体一僵,觉得气氛有点潮湿,“没有,别崖最好看。还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老师,您好敷衍,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急了,伸手解开卡通小狗睡衣的扣子,露出纤长的锁骨,“我和师弟们不一样,我能证明……”
“捂好,你还在生病。”
“是不是我不在您身边了,您就对我淡了?”殷别崖更急了,“是不是有更年轻漂亮的人在追您!”
相隔万里,他患得患失的,很没安全感。年轻蓬勃的肉/体,就成了他勾引导师的最佳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