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拽着她狐裘的手收紧,一拉,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似不想她离开。
“别动,别动就好……”他似困在梦魇里般喃喃着。
他贪婪地感受着怀抱里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体内翻涌的疼痛。
檀稚发现他在颤抖,身体冷得不像活物。
小雪落在文祯明的身上,发梢结成薄薄一层白霜。
“冷…”文祯明薄唇微张道。
檀稚犹豫半晌抬手抱住他的身体,“我带你去取暖,很快就没事了。”
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
文祯明难得地乖顺,听话地松开了她。
檀稚半搀着他来到炼丹房里。
在炉火旁,文祯明依旧蜷缩成一团,五指紧握成拳。
黑暗将意识完全吞没,身体里那股锥心的痛随之褪去。
他像一具被活埋在地里的尸体,炭火烧得火红突发的噼啪声仿佛从旷远里传来。
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听着外面的一切。
檀稚垂眸看着文祯明,忍着痛的眉间浮上当年宫墙下铁栏里的少年愤世不忿。
此刻檀稚怜悯之心无限放大,把狐裘解下来盖在他身上。
文祯明听见少女自言自语着:“治不好你,我这条命你的。”
在此之后外面的少女一声不发,一阵脚步声后,一切泯灭在黑暗中。
文祯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他第一次感到后悔。
以前不该骂她吵,刚及笄十六岁的年纪正吵吵闹闹的年纪,吵点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文祯明开始怀疑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如此渴望无拘无束,脱离了圣巫女的身份谁也找不到她,现在威逼她的人也倒下或是死了。
眼下如此好离开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小没良心的,说得永远比做得好听……
突然某一刻,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一阵急促脚步声踏进来了。
来者气息不稳,甚至有些急喘。
随即文祯明感受到有一股暖流从喉咙灌进来,慢慢传至全身。
“平时说话不是挺利索的,怎么到了喝药那是像老翁一般嘴漏?”少女埋怨道。
文祯明“……”
之后再陷在永恒里,她又不说话了。
文祯明像一条沉入深海里的蜉蝣,开始慢慢习惯永恒。
在漫长等待中,少女又来了。
这次他闻到了,她衣袂上沾惹了紫藤花的花香。
文祯明猜,江南的春天来了。
那股暖流又灌进来,一点点驱散他身体里的冰寒。
她说:“祝将军成为了南原的副指挥使,算是如你所愿吧?”
来到江南,文祯明脱离朱孝南的控制不想再听见关于朝廷的一切。
他扶持了高家,为的就是让高家与朱家互相缠斗,自己从中隐去。
祝之钦不过是他准备的一层保险,现已来到江南,不重要了。
那糜烂腐败的朝堂,他已经失望透了。
“祝野说,元良小太子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大概是活不过今年冬天。”她缓缓道。
祝野?
他竟一时间忘了,她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对天发誓对她来说犹如喝一口水般简单。
狡猾的女子,往后她说的话,文祯明从此一句都不会信。
“这些你都不关心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少女疑惑道。
文祯明猜到大概是那个无良庸医告诉她,说点昏迷之人关心的事,有助于他醒来。
涉世未深的姑娘,如此轻信他人,真蠢。
若他不在。
怕是某一天有人把她卖了,她也偷着乐帮他人数钱。
“街上大娘的狗生了一窝崽崽,我想带一只回来,可赵宁不让。”少女失落道。
赵宁照顾你一个就够了,无暇再照顾一只狗……
“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少女轻轻道。
“下次早点来。”
在某日中,文祯明开始感受到盖在身上狐裘毛绒的柔软,随即那股熟悉的疼痛开始在身体各处乱撞。
疼痛将他拉入更深的海峡深渊里,意识开始变得恍惚。
期间檀稚大概是又来了几次,只是他被疼痛紧紧缠绕着,无暇顾及。
但这次文祯明依稀感受到,少女细腻的手指无意中的触碰。
她好像在解开自己的衣服。
文祯明“……”
一块湿润得能拧出水的毛巾贴着他的皮肤,从脖颈到胳膊。
疼痛在冰凉里隐去,似乎是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文祯明能听能感受到触感,却动弹不得。
那只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手逐渐往下走,甚至解开了他的腰带。
文祯明觉头皮一阵惊傈,她疯了吗……赵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