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小。
原来妈咪说的都是真的。
弯曲的长发委地,从后面看去像极了小猫咪。
小桃看看他又看看你,往你脑袋上轻轻敲一下,“发什么愣?快给殿下换衣服,嬷嬷在催了。”
你赶紧抱起一堆重得不行的华服走到他身边,顿了顿,慢慢蹲下来和他对视。
像被家人抛弃后担惊受怕的小动物,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应激,他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你的脸,浑身都是强烈的抗拒。
你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一点点尝试着安抚他,“殿下,奴婢给您更衣好不好?”
刘辩青涩妍丽的脸露出一丝纠结,你有点明白了,悄悄地替他挡住了身后许多人的视线,与他紧张恐惧的目光对视,“殿下,待会儿会有仙人来为您洗礼,或许能看见故人哦。”
眼里的无措顿时被渴望代替,他紧紧攥着袖口的手渐渐松开,你顺势碰一下他的手,除了刚开始一瞬间的畏缩,他就没有多大动静了。
你被催得速度加快,给他一层一层穿上,越套越觉得刘辩日后坦胸露怀情有可原。
太重了,那么小的人,就好像要被一层层的华服包裹得窒息。
你牵着刘辩的手走去了祭坛。
手心的小手越靠近皇亲国戚抓得越紧,等走到阶梯上,你松开他的手,他还惊诧地回头望着你,好像在问:为什么不走?
你身旁的礼官替他解惑了,“贱奴不可与贵族同行。”
你听得额角突突。
万恶的封建礼教。
刘辩没动,他望着高耸入云的高楼,上面全是他不熟悉的人,不重视他的母后,不喜欢他的父皇,一群见风使舵的大人,没有人欢迎他回来,他知道。
竟然有不知死活的人突然在他身后动手推他,他被推了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因害怕而闭上的眼睛干涩难受,他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心里拼命喊着她和史君。
救救他,带他走,他不想在这里......
想回隐鸢阁去,想回到她们身边去.....
谁来救救他......
......
被抱住了。
他不敢睁眼,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温柔了,很生气。
“说我是贱奴,你又是什么东西?!皇子你也敢推!”
早晨替他温柔穿衣的手此刻温柔地环住他颤抖的身体,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不停吐出各种指责的嘴,好像把他隐藏在心底的委屈全化作愤怒宣泄出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你护在怀里,面前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是将他从隐鸢阁扯回来,骂了他一路,方才又动手推他的宦官。
没有人信他被一个宦官苛待至此。
“贱婢,来人给我拖下去!”
有人围上来了,要把你带走,刘辩突然有点慌,死死抓着你的衣服,半张脸埋在你怀里。
你以为他害怕,安抚似地摸摸他,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一点也不畏惧对面趾高气昂的气势,“我如何不要紧,你对殿下必须给个说法!你刚刚凭什么动手 ?”
宦官轻蔑道:“圣上和娘娘都等急了,殿下磨磨蹭蹭,万一误了吉时坏了大事,这罪责谁来担?”
你气笑了:“你当我是傻子,存心蒙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时间,现在离开坛还有一个时辰,殿下慢慢走上去也绰绰有余!轮得到你一个阉人动手动脚!”
他脸霎时白了,眼里是被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的怔愣和难堪,你看他颤抖的手指着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万般羞愤终于化为一句“给我打!”
怀中的人猛地抱紧你的脖子,你抱着刘辩站在一群人中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被打不要紧,你不怕疼。
疼了的话,疼了的话.…..想想孙策!你男人不怕疼,你也不要怕!
皮肉之苦都是次要的,你必须站出来,必须给刘辩一个庇护,你必须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你摸摸怀里又开始发颤的身体,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殿下别怕,殿下待会儿慢慢上去,别着急,时间一定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