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熟悉得刺眼......
卢希安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低矮的门帘掀起,那约莫五岁的小孩子端着一个大碗,泼泼洒洒地送出来半碗白水,高高举起递给莱炆。
端碗的小手上,还带着不明的黑色污痕。
莱炆蹲下身子,温柔地道谢,用粘着泥的手接过,然后将那半碗白水一饮而尽。
房内传来婴儿的哭声,圆脸小雌虫丢下棍子,跑进屋去。
五岁的小孩子蹲下来开始搅拌水泥。
莱炆慈爱依旧,一边砌墙,一边柔声和那小孩子说笑。
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他的慈爱关怀?
暴戾因子,重新在卢希安的血液里奔腾......
“你是谁?为何站在我家门外?”
卢希安愤怒地转身,与一只挑着担子的雌虫打了个照面。
棕色头发,还算俊朗的五官,身形高壮,标准的雌虫体格。
看清卢希安的模样,那雌虫忙放下肩头的担子,双膝跪下:“尊贵的卢家主阁下,我们全家的拯救者!”
卢希安定睛,眼前雌虫如今已褪去眼眸里的血红与尖锐的利齿,使得他好久才认出那日精神海暴动雌虫的影子。
莱炆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放下砌刀,含笑走了出来:“小安,你来了!”
黑曜石眸子里没有惊讶,只有喜悦。
他明显是知道卢希安对他的追踪,对在这里遇到卢希安早有预判,故而带着自然随和的从容。
卢希安压下愤怒,有些被抓包的尴尬:“嗯,炆叔,你迟迟不回家,我来找找你。”
莱炆:“本来是看看就回去的,见他们院墙太低了,便顺路帮忙砌一下。”
“上将是一片好心!”暴动过的雌虫忙替莱炆解释,“自从那日当众爆发后,总有些不怀好意的雄虫过来探头探脑。”
他忐忑地窥视卢希安的表情,雄虫的愤怒让他惶恐不安,若是因此连累了上将受罚,该怎么办......
莱炆一派云淡风轻,笑吟吟地拉卢希安的手,经历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大略掌握顺毛成年小安的要素:“来都来了,看看炆叔砌的墙怎么样?”
他手上还粘着水泥,就这么蹭在雄虫的手指上。
雌虫惊奇地发现,卢家主周身的怒气奇异地被抚平了,他甚至露出一点儿笑意:“炆叔砌的,自然天下无双。”
莱炆笑着摇头:“你呀,对炆叔太过盲目自信了,这个砌墙的活儿我也是头次干呢。”
莱炆·洛维尔是世家贵族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地长大,砌墙这类活计确实没见过。
卢希安捧起他的手,小手指还看得见被砌刀砸过的痕迹,指甲下泛着血丝,顿时心疼不已:“你歇一歇,我来砌!”
他的愤怒与戾气,已被莱炆亲昵加示弱,连消带打,消解得几乎没有了。
跪在地上的雌虫彻底惊呆了:雄虫......砌墙?
顺毛成功,莱炆才弯腰扶起雌虫:“阿麦,起来吧,小安不喜欢被跪拜。”
卢希安挽起袖子,接过莱炆手中的砌刀,雄赳赳走向院墙,不就是砌墙吗?能难到哪里去?
一刀下去,砖头砸实了,但严重歪到一边。
那五岁的孩子也是雌虫,毫不客气地咧开缺牙的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雌虫阿麦更加惶恐了。
莱炆重新盛了一碗白水,笑着送到卢希安唇边,带着随性的亲昵:“比炆叔砌下的第一块强多了,来,喝口水。”
卢希安低下头,喝了口水,白水寡淡的没有味道,却别有一分余味甘甜。
他也笑了。
小崽子毛都不全,凭什么争夺他的炆叔?炆叔最亲近的,还是他。
墙外很快围拢了几个过路者,见到尊贵的贵族雄虫在替平民雌虫干活,都惊奇地举起光脑。
身着浅蓝色缎袍的贵族雄虫,金色卷发如日星闪耀,异色眼眸如最稀有的宝石,五官俊美如虫神亲手捏造。
这样一位金尊玉贵的阁下,竟然在下城区最偏僻贫穷的巷子里,做最粗重的砌墙活儿。
亚雌记者如是非闻声赶来,对着卢希安大拍特拍,星网热搜,安排:新任市政官,亲自为民砌墙!
在莱炆的指导下,卢希安很快掌握了诀窍,墙体砌得似模似样。
如是非干脆支起摄像机,开始面向星网直播卢希安砌墙全过程。
全星网的虫迅速涌入,兴奋得嗷嗷叫:这是什么绝世好虫?我能看新任市政官砌墙一整年不眨眼!
在摄像头面前,卢希安又有了“不尊重”的想法。
莱炆递砖给他时,他没有接,而是侧身过去,轻吻!
莱炆躲闪不及,这个吻竟然落在了唇角。
他的脸霎时红透了:“小安!”
卢希安无辜地挑眉:“有摄像头呢,炆叔!”
全星网几近疯狂:磕死我了,新鲜狗粮,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