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最纯净的天魔拥有混血天魔或者普通天魔所没有的天命神武,他们可以通过燃烧血脉的方式,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实力提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但是代价是不可逆的血脉受损,并且整个修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缓解。
晏归亦感受到灵根与本源内丹同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暴涨的魔力,他感受到一种源源不断的供养,仿佛整片土地都在为他俯首称臣。
眼前闪过千万年前先人的印记,那些来自他祖宗血脉的被传承者,仿佛穿越无尽的时间长河,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所掌控的一招一式,一呼一吸,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识海中闪回,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又好像在一瞬之间。
他在识海中学习那些先人的道,而后参悟,而后化为自己的力量。
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无论是时虚的进攻,还是楼兰仙刁钻的招式,都在他的视野中被拆解成朴素的动作,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晏归亦不禁笑出了声,这就是飞升的感觉吗,难怪世人汲汲营营都此为最终目的,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确实异常美妙。
晏归亦知道自己继承了相当纯净的魔神血脉,但是当他从忍冬身上也感知到相同的血脉时,仍是有些诧异。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忍冬为了得到一滴纯净的魔神后裔的心头血在黑市里被怎样刁难,也不会知道忍冬为了消化这滴心头血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因为这些对忍冬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忍冬现在可以站在这里和晏归亦一起,为了心中的信念燃烧自己的生命。
“你们以为破格燃烧血脉强行召唤出魔神之力就能与我对抗吗,太可笑了!”
楼兰仙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很快调整了呼吸,他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那双本该高贵神性的瞳孔中透露出浑浊的恶意。
他从未战胜过魔神,不,不要说战胜,当他每次想要挑衅魔神的时候,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全然压制。
这是他永恒的阴影,笼罩在他神格的最深处,让他每每想起都夹杂着恐惧和怨恨。
别怕,别怕,不过是魔神的后裔罢了,只是继承了部分他血脉的竖子,成不了气候,此间世界,他仍是最强者。
他平静下来,原本被忍冬攻击而暴露的一点无措已经完全消失,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神明。
晏归亦出手了。黑色的如燕一样轻盈的身形从时虚中间闪过,而后是重重落在楼兰仙的视野上方。
魔神喜重大开大合的杀招,因此在血脉觉醒的一瞬间,晏归亦就融会贯通了先人们共同教授的重招——无相风。
此招为魔神飞升前留下的最重要的一招,里面蕴含了他千百年来对于道的几乎全部理解。
无相风共九式,自第一式共潮生起,至大千无相的第九式,随着招式的铺展和运用,周身的整个空间都会极速挤压然后爆破,周边会生成一个由自身掌控的绝对领域。
这个绝对领域当中,运用此招式者便是绝对的支配者。
绝对不能被这个领域抓住!
楼兰仙脑海中那根弦紧紧绷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微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将控制着时虚族群的限制全部解除,法则在时虚邪兽血脉中的锁链断裂,整个时虚族群的实力在瞬间得到极大的提升。
刹那间,空间崩坏,露出虚无的灰洞,许多生存在虚无之乡中的邪兽闻到了美味的灵气味道,争先恐后地从灰洞中挤出来。
它们大部分尚未看清这个美丽世界的面貌就被纷乱沉重的魔气斩断身躯,少数幸运的成功脱离了杀招范围的邪兽又在神力的诱惑中靠近楼兰仙,被楼兰仙以极其刁钻的技法将它们身上携带的虚空法则的力量吸收殆尽。
战场上你来我往的招式从未停歇,三个人都下了死手。
楼兰仙原本还收着几分力,不欲与他二人正面死斗。可是忍冬和晏归亦那破釜沉舟的狠劲让楼兰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到后来他的怒气也被完全激起来,完全忘却了其他事情,誓要将用这二人的血来祭祀他的神力。
谢乐宴的心脏重重地收缩,而后鼓胀起来,整个身体乃至灵魂都叫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在渴求战斗。
流经丹田和经脉的血液沸腾到发烫,在几近干枯的神格深处仿佛有什么在破土而出,过去沉寂着的无法使用的神力也在喧嚣着。
他的眼前闪过许多陌生的画面,间或夹杂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和事。
“唔——”
谢乐宴突然捂住了唇,半跪在地上,过于强烈的感情冲击着他的心神,这让他止不住地晕眩。
那些陌生的画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