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储君抬头,看他去奔赴他的战场。
再见,谢乐宴。
屋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小储君想起昨夜晏归亦的话,起身拿起长剑,开始日复一日的基本功训练。
他从此立誓,要做这世界上最强最强的剑修。
晏归亦整个魔懒洋洋地斜靠在槐树丛中,冬天快来了,槐树光秃秃的树枝在冷硬的天光中更显得寂寥。
“魔主大人可是有事寻我?”
谢乐宴率先开口,在晏归亦身前停下。
“哼,”晏归亦歪着嘴角笑了一声,“我看你也有事情找我吧——”
“东洲来的道修小子。”
谢乐宴点点头,不奇怪晏归亦认出来了他的身份。
在从拜雪旧部回营地的路上,离恨天告诉晏归亦,那个和拜雪后人一道出现在魔王城的其中一个小子,是从东洲来的。
这也是离恨天冒死得到的消息,他躲在宁家兄弟门外,用自己的独门绝学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在他们和戒指内那个神秘人对话的过程中推测出了那人的身份,只不过这个消息他只私下里告诉了晏归亦,怕人多口杂再引起波澜。
晏归亦是见过莫凌光和谢乐宴一起的,他们二人间的磁场确实不同,因此,谢乐宴的身份也就值得怀疑了。
但这也是他今日来见谢乐宴的目的。
那戒指中的人远非神明,只是一个远在东洲的连面都不敢露的臭水沟里的老鼠罢了。
若是眼前这个同为东洲来客的小子能够提供一些关于这邪物的消息,或许对他们面对它能够有所助益。
“东洲有一种与时虚相似的东西,我们称为邪兽,盲应当就是邪兽的一种。”
二人不再提及被关闭的上界通道也不再提及被驱逐的东洲道修,眼前急需解决的盲的问题成了唯一的中心点。
晏归亦带着谢乐宴来到前方的驻扎地,让阿苏来为谢乐宴准备了住处。
我需要看到一个盲的衍生之物,也就是它的子嗣的真实状态,才能够判断它的缺陷和弱点。
“明日我们会派一队精锐前往梁峰城的后方,目标是生擒一个盲的子嗣。顺利的话,后日下午你就能见到那个所谓的邪兽的真身了。”
梁峰城的后方是离恨天告诉他们的盲的所在地。晏归亦思索之间,决定还是要深入敌后,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不,让我和他们一同去,除了盲的子嗣外,还需要观察盲生长的情况和周边的环境,才能有更好的判断。”
锻天阁在面对邪兽的时候有一套自己的准则。这个方法是韫山河留下的,他教授后人们面对邪兽时的普适的应对方法。
邪兽并不会凭空出现,也并不会凭空成长。相反,邪兽在长大的过程中需要依赖大量的外力。尤其是它们对灵气的需求到达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依赖。
东洲有一种体型巨大的邪兽,被叫做涡峰,成年涡峰的体型可以达到死丘的百倍之余。涡峰幼年期却只有普通灵兽一般大小。
许多涡峰是从混乱的黑市中人心中的贪念出生,它们最开始的养分源于修士你来我往的欺骗和贪欲。它们诱骗修士赤裸地抛开心中隐秘的恶意,一步步蚕食鲸吞,最终让那个修士从丹田向外成为一个被吸干的空壳。
而后,它们会为了自己的成长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迁徙,而南方山脉连着山脉的巨大山场就成了它们最合适的摇篮。
它们会蛰伏十数年,最终,取代一座山峰,等待过路的修士跳进它们沉默的陷阱中。
应对这种邪兽最好的方法是在它们尚未成年之前将它们扼杀在摇篮里。因此,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幼年时期涡峰的方法就极为重要。
幼年期的涡峰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是储藏邪气的地方,因为邪气波动大,幼年期的涡峰还不能很好地掌握自如收放的方法,因此它们行进过的路线上,就会留下明显的拖尾痕迹。
只要顺着拖尾痕迹的方向,仔细检查灵气波动的方位,就能够相对轻易地找寻到涡峰的存在。
韫山河写了十几本关于不同邪兽习性的书,并告诉了后来人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从环境和被影响到你人群中如何迅速判断出邪兽的类型以及习性。
东洲虽大,修士不计其数,但是大多数修士在面对邪兽的时候仍然是非常吃力的,除了高修为的碾压之外,同等修为的修士和邪兽对战,总是吃力不讨好的。
只有锻天阁的修士,因为拥有某种特殊的才能,才能够对邪兽发动相对有效的针对性攻击,从而消灭邪兽。
这也是锻天阁存在的意义,帮助修界消灭不稳定的因素,维护整个修界的和平和稳定。
晏归亦见谢乐宴坚持,便点头同意了。
虽然他想着从谢乐宴这里打开局面,但作为魔主,他从来不把胜利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既然已经知晓这叫做盲的邪兽与时虚同源,他就同步开始着手让下人回到魔主殿的秘密藏书阁去寻找古代典籍中魔修对时虚的应对方法。
这次重要的秘密行动,带队者是刻貅。
刻貅如今已过当打之年,本来可以在魔王城养老,逗逗鸟,招招猫,而如今却仍然在为整个魔界奔走,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只是晏归亦总是对此感到抱歉。
反倒是刻貅安慰晏归亦,能为魔界付出他的力量,是他此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