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宴没有贸然出手,这里的时虚虽然与东洲的邪魔同源,但它们吞噬灵气转化为己用的方式却略有不同。
这里的邪魔更擅长隐匿自己的弱点,这也就意味着虽然它们看起来远没有东洲的邪魔实力更强劲,破坏性更大,但它们远比东洲的邪魔更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它们拥有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而代价似乎就是它们几乎没有一招致命的本事,它们所有的攻击都像是细水长流的折磨,却也足够让人绝望。
大军压阵的声音从山下平原处传来,打头的正是刻貅,他与罗敖交接完成后,罗敖就继续率领他的手下北上,与他们暂时分开。
“刻貅师傅,怎么是您来了?”
小储君恭敬地行了一礼,难得显得有些乖巧。
刻貅对小储君很是溺爱,先是全方位地查探了一番他是否受伤,接着才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给谢乐宴。
刻貅在整个魔王军内部都是极其德高望重的存在。
刻貅年岁长于晏归亦许多,在晏归亦还是个籍籍无名的乡下小天魔的时候就与他相识。
说来也很传奇,晏归亦虽然天赋卓绝,乃魔界千百年来难能一遇的天才少年,但晏归亦的出身并不显贵,具体出身已太过久远并不可考,但自有意识以来的幼年时期开始,晏归亦就跟着一个流浪的散修天魔满魔界地漫无目的地行走。
那流浪天魔似是有什么上古传承在身,虽然看起来落魄潦倒,但行事却异常坚毅,从不向别人低头。
晏归亦是那人从乱葬岗里捡到的,起初那流浪天魔还以为那成堆的枯骨下面跑进去的是什么魔兽的幼崽,因为贪玩而困在其中。当他拨开那些一碰就风化的白骨之后,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只有他小腿高的孩子。
修行之人最注重的就是因缘际会,既然有缘在此处遇见,便是结了因,于是那流浪天魔就将晏归亦带走,当做自己唯一的徒弟悉心教养起来。
晏归亦很聪颖,很多东西那流浪天魔只教一遍,他就能学会。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可以称得上是惊人天资。
晏归亦对流浪天魔从不停歇的脚步感到奇怪,他问流浪天魔为何不选择在一个地方落地生根,那魔回答他,漂泊是他的宿命,也是他修行之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晏归亦就对修行的道产生了自己的独特的想法,这也为他以后入主魔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再后来等到晏归亦年岁渐长,那流浪天魔好像到了生命最后的关卡,他长久地卡在一个小境界上,并非是他愚钝或者惰怠,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他的命。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流浪天魔停止了他长久以来的流浪,他们在北关一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此后,流浪天魔时不时指导着晏归亦的修行,也不再去闭关思考或者再去挣扎求生,很平静很平淡地,就像是一条悠长的河流跨越了千山万水,看过无数壮阔风景后,最终在一个平坦的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平原里静静地汇入大海。
晏归亦给流浪天魔用青铜石铸了个墓,而后,开始了属于晏归亦自己的传奇的一生。
他从那个北关小村庄走出来,世间岁月流转,却仍然逃不过魔主暴政。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魔主在南方和北方的交界处人为的设置了一个极深的关隘,这条关隘阻隔了南北方魔修往来交流的通道。往北是富贵迷人眼的花花世界。
而一道天堑之隔的南方到处都是贫穷无依的魔,他们困于一隅,为了一点点几不可闻的修行资源争斗不休。
晏归亦从北方往南走,离开北关小村庄越远,就越是触目惊心。
他自诩生性凉薄,不是个有同情心的怪人,但即便如此,他在南下时所见到的一切都让他新生怜悯。
他见众生困苦,突然生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既然魔主无能,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这样的理想若是从王城中的某一个贵族弟子口中说出来,或许众人还能称赞他一句有野心,而就像他这样一个乡野小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别人听去只会徒增笑柄。
晏归亦将这个想法深深地刻在脑海当中,虽然他不曾向外人分享,却开始按部就班地完美执行着他的计划。
从南北地区相接的混乱城镇开始,晏归亦开始了收复手下,荡平地头蛇势力的征程。
从他开始有这个想法起,一切都是那样顺风顺水,仿佛上天都在眷顾他的一切行为。
直到那天他来到南方最大的魔修聚居处,这里是罪恶和恐惧的温床,一切闻所未闻的泯灭人性的行径在这里都只是寻常。
晏归亦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刻貅。那时的刻貅年轻气盛,已成名许久,在这个南方最大的聚居点里颇有名望,在城主手下做事。
城主有个漂亮的女儿,据他自己所说,他十分属意刻貅作为他未来的女婿。
刻貅性情豪迈直爽,朋友遍天下,不仅讲义气,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面对横空出世的晏归亦,刻貅一开始抱着一些敌对的审视的目光。
但是很快南北之间的对立突然激烈。
北方的一个贵族南下时被困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镇里,遭受了许多屈辱。因此当他终于脱困回到北方后,他和他的家族觉得面上无光,于是开始纠集人马向南方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