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仰客笑了笑,又仔仔细细的将二人打量了一番。
他看忍冬面熟,于是询问了他是否曾在魔王城生活。
忍冬答是,那位好心的收养了他的那位大人也曾在右护法手下做事,小的时候忍冬还见过宁家这位大哥。
“呀,这可真是有缘分。”
宁仰客开赌场这么多年,看惯了你来我往,尔虞我诈,这个叫做忍冬的小少年确实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看来也确实礼貌又诚恳。
至于他的朋友,这个叫做莫凌光的青年,很难想象他是乡下郊野间长大的魔修,一举一动都像极了魔王城的上层高级天魔。
更不要说他储物袋里随手拿出来的这些宝贝,有些甚至连宁仰客自己都没有见过。
此人气息精纯,修为只高不低,断不是一个乡野小子那么简单。
“说起来我有幸在幼年时跟随爹娘去往上界,并在东洲生活过一段时间。”
莫凌光坐在客位上,翘着腿,并没有去看宁仰客,反而对着忍冬说起了过往。
“东洲的一切都与魔界十分不同,许多道修都更注重物质上的生活,什么红木的桌椅,千年暖玉的修炼法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纵使后来我随着父母回到故乡,仍然对东洲的一切念念不忘。”
宁仰客听着听着,也频频点头。
“莫老弟年纪轻轻有如此广阔的眼界,属实英雄出少年啊。”
宁仰客年幼的时候也独自随母亲在东洲修炼谋生,魔界与东洲之间的通道关闭,对于宁仰客各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痛楚了。
更不要说他和弟弟做护法的生意大多依仗与上界之间的联系。
因此在魔主关闭通道后的这几年时间里,宁仰客和左护法只能靠吃老本来维持原本庞大的生意。
但是再厚的底子也有被吃完的一天,他们建立起来的王朝在长久的寒冬中摇摇欲坠。
宁仰客对权势并无追求,他只是掌握了世人逐利的心态,高高在上地玩弄着他们于鼓掌之中。
他弟弟与他不同,左护法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不管是修为还是旁的,都一定要做的比身边同龄的孩子都要好。
便是做护法也要做魔主身边最心腹的那个。可惜魔主是个冷心冷肺的人,他谁都不相信,他只忠于自己。
每回相见时,左护法总会提起魔主的丰功伟绩,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对魔主的敬重。可是就是这样让左护法尊敬的魔主,断绝了兄弟二人赖以为生的营生。
左护法忠心耿耿,可宁仰客对魔主并无旁的心情,只是作为普通的魔界臣民致以最基本的敬重。
“宁老哥将我二人召来可是有什么想法,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老弟义不容辞啊。”
你来我往的唇舌交锋之间,双方都已了解了对面的情况和心态,接下去要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面对莫凌光的询问,宁仰客拍案大笑,胸腔震动间发出豪放的声音:“莫老弟不愧是在上界生活过的人,看人做事的眼光都很独到,比我那死脑筋的弟弟要机灵得多。”
“忍冬老弟也是,年纪轻轻就跟着莫老弟做大事儿,魔界的将来就是要掌握在你们这些少年英才的手上呀。”
三人又打着太极囫囵恭维了几轮,待到杯中茶水渐少,话题终于走向了正轨。
“实不相瞒,我宁仰客确有重启上界通道之野望,可惜这个想法过于大逆不道,也与我兄弟效忠之权首相违背。”
“我彻夜忧心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是好。恰好这时我很幸运的遇见了你们二人,我想我们应当拥有共同的目标,也能够为此付出同样的代价。”
“宁老哥此番想法可曾与左护法通过气?”
“那是自然,我弟虽愚忠,却也知唯有利益是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好东西。”
“今日我话就放在这儿,我们这般推心置腹,如果你们再无动于衷,只要你踏出这个门,我保准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此番话既是威胁也是给二人一个定心丸,宁仰客就是要告诉二人,只有跟着他干才能有出路,不论是他们的行商生意还是关于那个神秘的通往上界的唯一的通道。
“好,既然宁老哥这样豪爽,我二人也不是那种得了好处还恬不知耻的家伙。您若是决定好要干这一票,我二人自当跟随。”
忍冬替二人表了衷心。
莫凌光接过话,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也有一个要求。宁老哥你们的目的是重新打开上届的通道维持自己的生意,我们本也是为做行商生意而来,事成之后,魔王城以西南的所有生意都交给我们,如何?”
宁仰客不怕他们提要求,就怕他们没有要求。
他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双方达成了交易,忍冬和莫凌光起身告辞。
宁仰客养了一只珠光灵鸟,是东洲富人们最爱的一种灵宠,它娇嫩的爪子攀附在无根木上,用长喙梳洗着自己的羽毛。
二人起身时引起的气流波动,引得珠光灵鸟抬首看向他们,乌黑的眼珠中倒映着三张神色莫名的脸。
我要自由,要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宁仰客说,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