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地看见两人,慌乱和羞愧抑制不住地涌上来,她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乐宴……燕师兄……”
她哭得那样悲恸,仿佛在哭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谢乐宴为她解绑。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往梧桐细雨去。”
燕楼峥帮着谢乐宴扶起有孤,她被绑了很久,一时间手脚酸痛,失了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
有孤执拗地盯着谢乐宴,她颤抖的身体被谢乐宴脱下的外袍覆盖,任由二人将她带走。
庆典正时的礼炮冲破苍穹,所有妖族用尽全力呼喊着女皇的功业,锣鼓喧天,山呼万岁。
此时的梧桐细雨没有守卫,宛若空城。
三人在宫殿外的廊檐下停住。
有孤已经收拾好崩溃的心情,只是仍是恹恹的,好像失了魂魄。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的,蓬莱禁制人修上岛,”有孤借着谢乐宴的手臂支撑自己,她努力站直。话落,又自嘲地哼笑一声。
“也不对,我问的什么蠢问题。乐宴和燕师兄是天之骄子,只要想做,有什么做不了的。”
“倒是我自己,虽然诀别书也写了,师徒恩情也断了,还是抑制不住地想有人来救我,有孤,你太恶心了。”
有孤脸色仓惶,想去触碰身旁的谢乐宴,又觉得自己太过不堪,只能靠在背后的宫墙上,缩成一团。
“有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燕楼峥问。
看着有孤嗫嚅着,眼神有些溃散,她这样顾左右而言他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谢乐宴感到揪心的同时也感到了愤怒。
他揪着有孤的衣领,情绪有些激动:“有孤你清醒一点!你以为我和燕楼峥冒着人族身份被发现的危险来这里找你是为了听你一句自嘲的吗?”
有孤被谢乐宴的怒火一震,她终于从那种绝望的泥潭里被狠狠拉起,燕楼峥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最好说话的小朋友,因为担心友人而眼眶红红。
“我……”有孤有些害怕地开口。
谢乐宴没让她说话,只是接着道:“有孤你真是长本事了,你是多看不起无极剑宗,你以为轻飘飘一封信就能斩断你和祝前辈的因果吗?”
燕楼峥看着有些声嘶力竭的谢乐宴,没有阻止他,只是站直了身子向四周警戒。
“祝前辈对你如何,我作为外人无法评价,但她在你被抓后有多么担忧,我看在眼里。甚至燕楼峥来找你也是祝前辈向陈宗主求来的。”
“那时灵缘大会上你信誓旦旦地飞扬自己的理想,如今你竟要和那些人为伍。”
谢乐宴松开手,低下头去。
“你不在乎祝前辈,不在乎我,那小满呢?”
提到小满,有孤抬起头来,她表情一变再变。
沉默蔓延开去,与远处的热闹对比鲜明。
“乐宴,救救我。”
有孤终于开口,沙哑地请求道。
谢乐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笑起来:“好。”
有孤第一次联系贾万两,是在千金阁拍卖会开始前。
那时有孤借故离开了一会儿座位,便是去后场寻他。
贾万两将一张牛皮纸交给她,让她趁着夜色放到城主像上。
神女泪周身的禁制虽多,但有孤作为九尾灵狐的后裔,天生擅长隐匿。
她将牛皮纸放下后便回了场内,贾万两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监守自盗,只是吩咐她,以后有事再找她。
她与贾万两的交易始于小满的病。
小满和她不一样,她们有不同的娘亲。
小满的娘亲是一个人类修士,生下她的时候因为灵力紊乱去世了。
她们的爹说好听点是多情种,说难听点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烂人。
小满是有孤一个人拉扯大的,她的名字也是有孤取的。有孤有幸见过女皇,女皇告诉她大满则盈,不满则亏。
有孤想,那小满就很好。
有孤认为她是来拯救自己放浪形骸的生活的良药。
从小满出生后,有孤那原本烂泥一样的人生发生了巨变,第一次喊姐姐,第一次会走路,第一次引气入体,小满所有的一切都让有孤欢欣鼓舞。
小满娘胎里就带了弱症,那日二人玩闹着,小满忽然弯腰开始口吐鲜血。
有孤慌了神,她拜托扶桑城最好的大夫替小满真挚,大夫摇头,只说无法根治。
后来,贾万两来越女丘找到她,说他有一个洗精伐髓的灵药,只要从根上重塑小满的根基,便能逆天改命。
有孤接受了他的交易,她把小满交给隔壁的婆婆和甄明月,毅然离开了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