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次停顿一下,端的是有礼貌的样子。
刘福晦皱眉,他不记得有召什么人过来。平日里,若是没有他的召请,他手下的人不会不请自来,尤其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
突然被打扰的愤怒让刘福晦眼中闪过一丝赤红,他按下心头的疑惑,大声发问外面是何人。
一个陌生的男声朗声回应道,是我。
刘福晦的疑惑更甚,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不是某个长老,那大约是哪个不知名的弟子。
他以为,整个灵光宗应当无人胆敢忤逆他了。
“那就把他也吃掉吧。”邪气蛊惑道。
刘福晦默认了邪气的提议,大手一挥,解除了宗主殿门口的禁制。
“吱呀——”
鎏金的大门缓缓向内敞开,刘福晦眯着眼睛看黑暗中站着的高挑青年。
“你是何人?”刘福晦问。
“你好,我是来找人的,我要找灵光宗的宗主——”娄山木咧嘴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任如林。”
刘福晦心下大骇,惊怒之下大喝一声:“找死!”
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强攻上去。
娄山木反手运掌,与刘福晦缠斗起来。
刘福晦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再加上邪气的加持,打败一个毛头小子应当是轻而易举,却没料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难缠。
娄山木的进攻并不杂乱,他没有拿武器,赤手空拳拆解着对面的攻势,化为巧劲转而攻向对方,格挡、出拳、横扫,将刘福晦逼退到殿内。
刘福晦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于来鞭,左手持鞭,重重一挥,娄山木为躲避,猛然后撤,二人间拉开距离,而后有一瞬间的停滞,二人都思考着接下去的进攻路线。
一瞬后,二人又同时改换方位,娄山木欺身上前,试图拉近距离减少鞭子的威胁,而刘福晦挥舞着于来鞭猛然后退,鞭子甩开带起的劲风像无形的刀刃,在娄山木的衣袍下撕开几道口子。
娄山木扭身化拳为爪,勾起殿内杂乱的物什向刘福晦眼前扔去,刘福晦边躲避边用长鞭将东西拂开,娄山木就借此时机,从刘福晦无暇顾及的左身侧猛攻而来,拳势凶猛,刘福晦躲闪不及,左腰处□□上拳头,被打飞出去,一时间再起不能。
会死的!
刘福晦瞳孔中终于出现了恐惧,纵使他如何使用邪气御鞭,眼前的人滴水不漏,起势收势极有章法,那套进攻性极强的拳法堪称完美。
他猜想此人或许师从某位体修大能,那便不是宗门弟子了,一个可怕的外来者!
他却已经山穷水尽,他所修行的一切在对面的青年面前都没有任何威胁,他仍然游刃有余,却招招致命,他是真的想杀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进攻有序,没有死角的敌人,刘福晦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等他第二次被对面一脚踢到自己平日办公的方桌上时,他恨恨地敲响了方桌后那个巨大的灵钟。
只一刹那,娄山木来不及阻止,刘福晦用邪气运起钟杵,重重敲下。
沉闷的钟声响彻整个灵光宗,当——当——当——
钟声惊起一片火烛。
新入门弟子们的第一课,长老们就教给他们,若有一天宗主殿的灵钟传来三声长鸣,便是灵光宗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所有弟子,凡听到钟声者,即刻前往宗主殿共御外敌,与宗门共生死。
一众弟子们往宗主殿赶,冯虎带着一群内门弟子,路遇其他长老,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外门弟子们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拖拖拉拉地缀在很后面,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享受过与宗门的荣光,又怎会想着与宗门同死呢,只是形势逼人,如若不去,便视为叛宗。
有些罪名,还是不要担上为好,因此,就是百般不愿意,也纷纷出门集合。
颜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她没有往宗主殿去,只是指派了罗一笑带人去宗主殿支援,她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去了戒律堂的大狱。
她知刘福晦虽然愚蠢又贪婪,但绝不会拿灵钟之事开玩笑,他既敲钟,便说明一定有他无法战胜的敌人入侵进来,那么,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又都是何种修为?
既然他们目标直指刘福晦,那必然知道他们私下里搞的小动作,是那个世家知道他们有所保留想来摘桃,亦或是其他知道这件事的势力想分一杯羹。
不可以,不可以让外人发现他们的秘密,她要保住灵光宗的名声,保住任如林最爱的宗门,保住,任如林。
颜穗不顾身边其余人奔跑前行,不管不顾地御气飞行,她要去找任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