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干什么用的。”苏榆指着小房间问。
小弟:“解手。”
苏榆难以置信道:“这都有?你确定这是天牢?不是吧,比我在琼峰顶的房间还好。”
夏岚江环顾四周,琢磨着柴英花此举何意。
小弟给两人松了绑,默不作声地锁门下了山。
苏榆立马瘫倒在榻上,软乎的褥垫让她舒服哼出声。
“真好啊,这里真好啊。这床榻好软。”
夏岚江揉了揉被绑出红痕的手腕,调侃道:“看得出你以前过的也是挺苦的。”
苏榆翻了个身,嘟囔着:“我师傅崇尚练武之人必须吃苦,我以前睡得都是石头床,刚开始的一个月压根睡不惯,醒来腰硬的跟结了块一样,后来啊,还是不习惯。”
她瞧向夏岚江,见对方垂着眸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当然她也不在意他听或者不听。
就在她以为他根本没有听时,夏岚江突然开口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不习惯,然后呢。”
他拉出木凳,坐在距离苏榆三米之外,背对着栅栏面,身后的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苏榆眼里忽闪,将手臂枕在脑袋下,“然后我就偷大师兄的钱,悄悄下山买了一床被褥,晚上就铺在石头床上,那叫一个舒服,只可惜后来被大师兄发现了,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你那会儿多大。”
“十一二岁吧,不记得了。”
“那你几岁练的武?”
苏榆蹭蹭鼻子,“有十岁?忘了。反正我记得对于琼峰顶而言,我算岁数大的了。”
夏岚江一滞。
“你不是从小就在那的?”
“当然不是,那会是师傅正巧在我家附近的街上,我偷拿别人家窝头,被追着打,是师傅救下了我,我一看,他这么厉害,跟着他一定有前途,就抱着他大腿不松,他拿我没辙,只好收我为徒。十岁啊,练武已经有些晚了,我又是个女孩,琼峰顶都是臭男孩,看不起我。”
苏榆说到此处还带着浓浓怨气。
“后来我就勤学苦练,将他们一个个都打得满地找牙。”
苏榆沉浸在回忆里,露出骄傲的笑来。
夏岚江瞧她得意的劲,不觉好笑。
“后来你就出师了?”
“对啊,后来出师下山,还被人骗了两回。”
“你还能被骗。”
苏榆托着腮。
“是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许是那会儿山上待久了,便忘了山下的妖魔鬼怪,不过后来就不会了。”
日光渐渐暗了,苏榆道:“那小孩不会在骗我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一行脚步声。
小弟胳膊挎着药箱和巾帕,手里捧着一盆温水出现,小弟并不多言多语,将药箱和温水放在桌案上就走了。
苏榆起身,抽出药箱,里面满满当当。
“麻沸散,金疮药……还真是全乎。”
她拿起其中一瓶药,对夏岚江道:“这个相当管用,你快脱了衣服。”
夏岚江婉言谢绝,“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
苏榆道:“你那个得彻底清洗伤口,自己弄很痛的。”
“你弄也是一样。”
夏岚江脱下染血的外衣,正想叫苏榆转过去,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索性也不说了。
他抽出左臂,深刻血口子刻进皮肉,夏岚江毫无犹豫,咬着叠好的巾帕,直接就着温水开始。
汗珠迅速从他额头渗出,暴起的青筋足以言说剧烈的痛楚。
苏榆在一旁龇牙咧嘴,她想起摸他胸膛时,那上面看似光洁,细看却有几道陈年旧伤。
她问他:“刚刚净说我了,你就不说说自己?”
夏岚江浑身紧绷,回她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苏榆心道他也是个狠人,为了不昏厥过去,就算痛成这样还抽出心神理她呢。
她“切”的一声,“我知道你们这种心机深的人,半天撬不出一个字,我家里也有个这样的。不过是过往经历,也不知有何好隐瞒。”
专心清洗着伤口,夏岚江深呼出一口气,不经意地露出抹苦笑。
“不是隐瞒,确实无甚好说,不过就是长大,参军,进朝堂,被贬职,如此而已。”
他轻描淡写带过波折起伏的前半生,却让苏榆好奇心更重。
等清洗完,夏岚江伸手够桌子上的疮药,却被苏榆抢先一步。
他皱眉,“你干嘛,不用你,给我。”
苏榆笑嘻嘻道:“我给你上。”
说完不等夏岚江说不,拔出瓶塞一股脑都倒在他的伤口处。
夏岚江立即倒吸一口冷气,苏榆迅速抽出棉布,一圈圈缠绕包扎,她手法又快又好,显然熟能生巧,包扎完,她看了一闭目稳息的夏岚江,带着些许欣赏道:“你还真挺能忍。”
夏岚江看着淡定,但气息是颤颤巍巍,发丝湿/漉地贴在颊边,跟刚进过水一样。
苏榆退回桌边坐上桌案,自顾自倒了杯水。
“喂,喝不喝水。”
夏岚江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穿好衣服。
“不喝,他们正往这边来,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知道啦知道啦。”苏榆将水一饮而尽。
果然,不多时,柴英花出现了,这次她身边还多了个男人,见到来人,夏岚江眸色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