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闹越大,四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在指责这苏榆。
苏榆握紧拳头,手放在剑柄上。
吵死了,真想杀了他们!
她知道在这里,杀是杀不得的,但……
苏榆慢慢将剑抽出。
砍个胳膊让这帮人噤声是可以的吧。
“何事堵路!”
一声浑厚的高喝硬生生压下她抽剑的手。
人群让开,为来人让路。
来人骑着一匹乌黑雄壮的良驹,油亮的鬣毛在日光下到了晃眼的程度。
“大人请给小民做主啊!”
女娘率先过去,将发生的事叽里呱啦吐了一通。
“为何不道歉。”
男人已到而立之年,身材同他的坐骑一般壮硕,常年晒出的麦色将他本来清秀的五官渲染上一层粗犷。
面对官家人,苏榆气势有所收敛,她弹了弹手指,道:“我道了,道一遍,不道第二遍。”
“大人,你看她!”
“好了。”男人制止住抱怨,解下钱袋,拿出一粒银锭,交给女娘,“快带孩子去看看大夫,别伤到哪才是。”
“谢谢大人大恩!”
“这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往后若再因这种事堵了路,公法伺候!”
他此言一出,周围人瞬间作鸟兽散。
苏榆瞄准地点时机,趁着人群解散混乱的档口,迅速飞身到最近的深巷。
等男人想要找她时,早已找不到了,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摇头叹口气,骑着马走了。
知州府。
沈怀清勒住马绳,看见停在府前的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露出欢愉的笑来。
有一小厮等在门前,看模样不过十六七,等沈怀清下马,赶过来对他道:“大人,客人来了,已安排在正厅等候。”
“好。”沈怀清将马绳递予小厮,嘱咐道:“踏月今日心情不好,多给它点好吃的。”
“是。大人放心,我定将踏月喂得开心!”
“辛苦。”他拍拍小厮,跟拍拍兄弟般,小厮嘿嘿一乐,天真憨厚。
沈怀清交了马,就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正院,远远对着正厅里,正欣赏墨宝的人喊了一声,“岚江!”
夏岚江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墨宝,对着沈怀清微微笑道:“这公义二字,写得可真好。”
“哎!”沈怀清喟然道:“如今也就在纸上能得见这二字了。”
“怎么连你也灰心丧气了,若你这里都没公义,那世间何处还有。”夏岚江半真心半调侃他道。
“莫抬举你兄弟我了,我呀……哎,不说这个了,你来真让我高兴,我特意吩咐,让人晚上做了一桌好酒好菜,为你接风洗尘!”
与沈怀清的激动相对,夏岚江倒是淡淡的,“你这么做,我来倒像个荣誉事儿了。”
沈怀清知他心里所想,宽慰道:“你自请下来州县,实乃明智之举,朝廷里人吃人,你若想玩得过,必定得舍弃良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是了解你不过,你看似圆滑且心思深沉,实则内心最是有底线。”
“你也是抬举我了。”夏岚江敛眸,指尖轻敲桌面,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怀清不在乎,反正他从来猜不透他这位兄弟的心思。
但只要夏岚江没有留在那丧良心的地,来到他身边,就至少证明没有丢掉初心。
人活到这年纪,还能有初心就已弥足珍贵。
“放心,你就在这里就开心地活,其余都不用考虑,有我在呢。”
沈怀清拍拍胸脯。
“多谢。”夏岚江道谢也是淡淡的。“说来,我到这儿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缉拿罪犯,听闻这是一桩三年前的灭门惨案,近段日子才发现要犯端倪。”
沈怀清闻言正经起来,“你若要卷宗我待会便叫人给你提过来,此人罪大恶极,善于伪装,怎么也抓不到,想我幽州一直禁卫森严,竟让他逃到别的地方去,若不是他这次回到眼皮子底下,正巧被有认识他的百姓举报,还不知何时能获得他踪迹,真是该死。”
“正常,不必自责。”夏岚江道:“有明便有暗,你两只眼睛,怎能顾得上四面八方呢,譬如这会子,就有个小骗子进了你这幽州城。”
“什么?”
夏岚江笑道:“城外路上碰到的,小骗子一个劲低着头,没看见脸。拦下我的车,哭诉着被人卖了,要我载一程进城来。”
沈怀清眉头拧紧,“还有这种事?定是临城的人。”
夏岚江不置可否,又从袖中抽出一卷纸张,递给沈怀清。
“这是……”沈怀清接过展开,“缉拿令?”
“来时临城的通判给的,要我带来这,拜托你也注意些。说这上边的人有五城都在通缉,可惜来无影去无踪,至今也没抓到。”
“五城?!”沈怀清惊掉下巴,他难以置信地瞅着画像中的女子,“她做了什么导致五城都在通缉。”
夏岚江耸肩,“抢劫、诈骗、揩油、杀人等等等等,都是别人说的,真假不知。”
“揩油是什么?”
“就是喜欢抚摸一些年轻貌美的男子。”
“……”
沈怀清顿时无语,他又盯了画像一会儿,片刻后道:“总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