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蹲在猫窝里瞪着眼睛谨慎地观察着新环境。
宁一蹲在翠花身旁,轻声抚慰,“翠花,别害怕,以后你就有家了。”
陆辰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双手环胸看着屋内的一人一猫。
翠花在宁一的安抚下开始试图从猫窝里爬出来,只是身子依然压着低低的,保持着戒备。
“怎么突然决定收养一只猫?”
安南拎着一罐打开的啤酒递给陆辰,陆辰轻声嘘了一下,示意安南去阳台说话。
安南窝在懒人沙发上,一边示意陆辰坐进另一个同款沙发上。
“这你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陆辰看着阳台上的两个懒人沙发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安南是什么时候摆在这的。
“你布置那只猫房间的时候。”
安南仰头喝了口啤酒,“我提醒你了,但是你太认真了,没听到。”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收养一只猫。”
陆辰捏着啤酒瓶身的手骨节有些泛白。
咔嚓一声,易拉罐装的啤酒瓶被捏的有些变形。啤酒有些洒出来溅在陆辰的手背上,陆辰拧眉扯过纸巾擦干净。
“也没什么。”陆辰顿了顿,“可能是想到之前的那只狗了吧。”
“我只是想啊,不能一直陷在以前的回忆里。总得往前看。”
“你指的是狗还是……”
“想什么呢,当然是狗啊。”
陆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夹在指间。点燃,看着烟在指尖一点点燃尽。
比起他那只生不管的父母,他不如抽出时间去悼念一只狗。
安南看着有些失神的陆辰。
其实不然,陆辰心里最介怀不下的。不是初二那年的那只狗,而是他的父母这些年对他成长路上的缺席。
陆辰的父母工作忙,小的时候是寄养在爷爷奶奶家或者姥姥姥爷家,再大一点,两方老人相继身体不好,陆辰就被养在家里,照顾陆辰的也变成了保姆。
“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陆辰回过神,甩掉指尖的烟蒂。将未燃尽的烟摁进烟灰缸里,抬头看向对面葛优躺的安南。
安南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没怎么打算,过一天少三晌呗。”
“其实在部队这两年,我想过服输算了,他让我继承家业,我就去继承,他让我学我讨厌的金融管理,我就去学。”安南嗤笑,笑的浑身直抖,将脸埋在手掌里,声音有些闷:“我已经打算都听他的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娶那个女人。”
“我妈才走不到半年啊陆辰,我妈才走不到半年,他就又结婚了。”
“我连我妈最后一面也没见上,我回来的时候,只见了一个骨灰盒,你说,我妈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只用一个小盒子就装下了……”
陆辰轻轻拍着安南的后背,安南比他还要大一岁,可是在很多时候,他却更像一个哥哥。
安南从小顽劣不堪,却总是最听妈妈的话,最在意妈妈的情绪。安南之所以肯去部队,也是因为安父说通了安南的妈妈,本来十分抗拒去部队的安南,在听到妈妈的话后同意去部队,可是安南怎么也想不到,火车站前的一抱却是永别,回来后的安南只看到了小小的骨灰盒子。
他一生温柔的妈妈,被装进了没有温度的木盒子里。
“想阿姨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你看到的天上最闪的一颗星星就是阿姨。”陆辰放轻了声音,揽着安南的肩膀,示意安南仰头看向天。
天已经暗了下来,天上稀稀落落的散落着星星。
陆辰指向一颗一闪一闪,比旁边几颗都要亮的星星,“看,阿姨和你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