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下移,深褐色的土壤上火红的平安结尤为明显,这种独特的平安结浅聿也有,常年挂在腰间不曾摘。
任务没完成浅聿回将军府请罪了。
烛火昏暗的房间内,浅聿正跪于陈胜身前,“属下未完成将军的命令,还请将军责罚。”
浅聿垂着眸子,陈胜瞥了他一眼,随后道:“腰间的平安结何时变成两个了?”
浅聿一愣,不等他回话陈胜又道:“罢了,那衣服烧与不烧也无区别,不过事情会变得麻烦些。”
“属下去抢回来。”浅聿道。
陈胜冷眼微眯,观察着浅聿的神情,“你知道是被何人拿去的?”
“不知,有嫌疑的属下一个一个找。”浅聿答得滴水不漏,面上更是毫不改色。
“退下吧,本将不罚你。”
出了房门后,浅聿明显松了口气,他拾起方才捡到的平安结,深深地望着,望着。
床旁的烛火刚被吹灭,覃祸都已准备入睡了,因董深来禀报不得已又起来了,玄色里衣外披着绛紫色的狐裘,坐在床榻旁听着来人汇报。
“殿下,这是属下从将军府的人手中抢下的。”董深双手递上烧毁了的包袱。
解开包袱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绣着金线的衣裳,做工精细又透着奢华,覃祸认出是几日前陈胜穿的那件衣裳。
眼下这件衣裳有些没眼看了,一只袖子被烧完,衣摆处也被烧出好几个破洞,凑着烛火,覃祸看清了衣裳上的血迹。
“你做的很好,”覃祸将目光分到董深身上,“今日怎不带平安结了?”
董深常年身着素衣,那一抹红色尤为明显,眼下却不知所踪。
闻言,董深看向腰间,果然没了,“许是掉了,无妨,这是我自己打的,世间独一份无人认得出。”
“退下吧。”
得了命令,董深出了卧房,心思飘得愈发远,不自觉怔怔的看着空荡的腰间,冷风袭来,唤醒他,才借着院墙旁的树飞跃出去。
翌日早朝,覃祸在前往龙麟殿的途中遇到了陈胜,他主动接近搭话,“不知将军可否找到凶手了?”
陈胜侧眸瞥向他,“哦?这么说梁大人找到了?”
覃祸垂眸,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将军猜猜。”
说罢,不等陈胜说些什么,覃祸疾步离开。
“三日过去你二人查的怎样?”迟暮俯视着二人。
“启禀陛下,臣已经查到是何人杀了田大人,人证与物证都在外头候着了。”覃祸道。
迟暮挥了挥手,示意覃祸继续。
“臣想问问将军,田大人死的那日你在哪?”覃祸缓步靠近陈胜,最后直视他。
陈胜嗤笑道:“你莫不是怀疑本将?池国有如今都是本将的功劳,本将何故要杀田浩?”
“确实,池国是将军守下的,劳苦功高,功勋累累,就算杀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大臣也无妨。”眼下,覃祸直视的目光像极了挑衅。
陈胜侧身,正对覃祸,就当各位大臣都以为陈胜要动手时,他道:“梁云宿,若是怀疑本将就拿出证据,人证物证俱全本将不会不认。”
“好,还请陛下放证人进来。”覃祸转回身子,朝迟暮躬身。
“王泉。”
迟暮身侧的公公应了一声,“陛下有旨,放证人进来。”
文昭手中抱着昨夜所得的证物,与小阳一同步入殿中。
“启禀陛下,此人乃是田大人府中最亲近的小厮,”随后覃祸又对小阳道,“将那日讲与我听得再说一遍。”
霎时,殿中众人的目光落在小阳身上,小阳跪在地上,将头死死地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但终是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
话毕,陈胜就忍不住说道:“他从头到尾都未说贵客是本将,梁大人说的人证未免有些牵强。”
覃祸未搭理他,而是吩咐文昭展开手中物。
宽大的衣袍落入众人眼中,覃祸道:“不知将军是否眼熟?”
陈胜的拳在身后握了又握,这件衣裳终是落到最不该落到的人手上。
见他不答,覃祸又道:“这件衣裳绣的花纹真是精巧,还掺着金线,是臣府中的人意外捡到的,捡到时就已被烧了。将军不眼熟这衣裳,不知其他的大人眼不眼熟?”
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衣裳上,但过了片刻无人做声,这时翟砚突然开口:“这不是将军的衣裳吗?在田大人死的前一日我还见他穿……”
翟煜转过身,捂住了他的嘴,眼神中的警告迫使翟砚闭上了嘴。
随后,翟煜跪在殿中,道:“翟侍郎年岁尚小,胡言乱语,又是臣的堂弟,是臣教导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迟暮挥了挥手。
“梁卿,你继续说,莫要绕弯子了。”迟暮又道。
“是,田大人先是被下了剧毒,此毒是大覃秘药,除了镇守边疆的将军,臣想不到还有谁能获取。此外,田大人中毒后被人又补上了一刀,鲜血四溅,但有一处却意外的干净,便是杀人者所站之处,而将军的一件衣裳上正巧沾了血,还试图烧毁。”覃祸瞥向陈胜,观察着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