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谙收敛了笑意,道:“没有。”
福临蹙了蹙眉,冷声:“你是不想与太后合作了?”
辛谙没有言语,而是嗤笑一声,随后道:“如今是你们太后娘娘来求我办事,怎么像我倒贴一般。”
福临有些蔑视,她称辛谙为大人只是因为他曾经真的是大人,如今不过是苟活之辈,真是狂妄,“太后娘娘要你办事是看得起你,否则你觉得你还能站在……”
话未完,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说话声,火辣辣的疼蔓延了半张脸,福临难以置信的被打偏了脸,眼神惊恐,看着辛谙。
她十六岁入宫,当了几年小宫女,因心思细腻,又讨太后喜欢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成了掌事姑姑,无论陈盈是宠妃时,还是太后,这些年来无人敢对她不敬,人人皆知福临身后的是太后,没人愿意碰这个钉子,更何况被人掌嘴。
辛谙的脸彻底冷下来,“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都是陈盈依附于我,她的太后之位若没有我坐的上吗?”
闻言,福临忍着口中的那口气,辛谙所言不虚,在这男权至上的时代,光是太后的家族还不足以让她的太后之位稳固,辛谙是她最好的棋子。
片刻,辛谙道:“让太后娘娘别着急,梁云宿我会杀的。”此话中的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
话毕,福临离去了。
日子渐渐地平淡下来,一切的计划好似随着冬日的大雪冰封住了。
街上的人流突然多了起来,原是要过年了。
“哎,这位公子来了几月了吧,每次只是点壶茶坐着,像是在等人,这一坐就是一天。”“你别说,我就没见着他等到过人。”
青楼对面的茶摊,视野最广阔处永远坐着人,一双凤眼扫视着街上众人,他还未找到人却被人找到了。
“季公子。”娇柔、俏皮又熟悉的声音传进及时雨的耳畔。
不出所料正是梅花。
及时雨先是愣了一瞬,今日的梅花有些不同,身上不再是多冷都穿着的轻纱,而是寻常的布料,不过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见梅花并不是从青楼出来,及时雨问:“梅花,这是从良了?”
梅花浅笑,脸上的酒窝被挤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梅花将自己被影绑走等事讲与了及时雨听。
及时雨搭腔道:“想来这几月你过得应是不错,上次去青楼还未见到你……”倏地,及时雨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又问:“冬月初一那日,你在哪?”
梅花想了片刻,答:“那时刚被救回,在柳大人府中,季公子怎么了?”
及时雨没有回答,他终于知道那日文昭知道他刚见完梅花为何是这般的满不在乎,他原以为文昭不喜欢他连带着他的事都不关心,原来他早知自己在扯谎。
良久,及时雨道:“无事,梅花,我将你看作朋友,日后若有需要帮忙处可以来寻我。”
梅花微微一笑,“季公子这是有了心上人要与我撇清界限啊。”
“是,也不是,你既有了好的归属,这勾栏院想来也定不会再回了,你我间便只剩友谊。”及时雨说的义正言辞,好似多情的不是他,在江南时把梅花做到虚脱的也不是他。
梅花答应的很快,“好啊,最后一礼送给季公子。”说罢,梅花的纤纤玉指触上自己的嘴唇,带着笑意飞快地贴上及时雨的唇。
梅花又道:“这是吻别,为以往的过去告别。”
这一幕完美落入柳砺寒眼中,他手中还拿着糖葫芦,冷风一吹,他的指尖被冻红,不知站了多久。
吻别后,梅花离开了。
转身与柳砺寒对视后,微微一笑朝他走去,柳砺寒的面色实在是不算好,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梅花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后,柳砺寒转身快步离去,似在与自己置气。
不得已,梅花只能追,上了马车后柳砺寒仍是不说话,梅花局促不安的搓着糖葫芦的棍。
视线一瞟,看到柳砺寒冻红的双手,问:“柳大人,冷吗?”
不答。
意识到柳砺寒不想说话梅花没再问,但柳砺寒的手还红着,梅花便抓上了他的手,倏地,梅花感受到柳砺寒的手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他更紧的握住。
柳砺寒眼球一转,与梅花仅一秒对视便岔开。
良久,马车中的气氛冷的快像下了大雪,梅花自顾自道:“大人生气了,”柳砺寒喉结滚动,“大人不愿说,我便不问,但若大人想说,我便听着。”
又是良久,柳砺寒挣脱开了梅花的手,倏地抱住了一侧的梅花,窝在他的颈窝,梅花惊愕的瞪大了眼,这是他与柳砺寒相识以来第一次柳砺寒主动触碰他。
随后,柳砺寒委屈中带着恳求的问:“你能不能不喜欢他,我比他好千倍万倍,你喜欢我好不好?少泽……”
如雷贯耳,柳砺寒也知自己是梅少泽。
片刻便释然了,覃祸都知,柳砺寒知道也不算稀奇。
再回味柳砺寒的那番话,想来那个“他”就是及时雨了,梅花眉眼弯弯,轻笑道:“大人,也喜欢我啊。”
柳砺寒反问:“看不出来吗?”
梅花解释道:“大人无论是在青楼还是柳府都不愿触碰我,一直以为大人是嫌我脏。”有些苦涩的一笑。
“不会,”柳砺寒答得很快,“如何我都不会嫌你。”
话毕,柳砺寒拿出之前为梅花买的玉簪,撩起他一束青丝,绕在玉簪上,随后固定在后脑。
半披发的梅花比上全披的多了份书香气,像极了那些大官家饱读诗书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