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便已明了,这时王有贵也到了,他冲上前往王天霸的屁股上就是一脚,重心不稳,王天霸一个趔趄朝前摔去,还是翟砚抱住了他才没摔地上。
就见平日里和颜悦色的王有贵此时像失了智一样,“王天霸,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找了你多久,什么人都敢跟着走,不要命了?!”
止住的泪水再次涌现,王天霸抽泣着:“爹,我错了……”
这一段小插曲最终由王有贵将儿子带回教育为止。
此时的姬蓉跪坐在地,已无刚出来时无所畏惧的底气,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王天霸会被找到,她本意是等风波过去,将王天霸放回,并警告王有贵不许透露。
翟煜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了?”
一瞬间,姬蓉觉得很疲倦,卧薪尝胆,机关算尽,布这一场局着实累得很。
于是她也不再嘴硬,“无话可说。”
翟煜再望向沈玦,道:“方才那场戏看明白了吗?”
沈玦不是傻子,她懂翟煜这句话的意思,她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昨夜的怀疑在此刻被证实。
翟煜见她不答,便又问:“为何杀沈州?”
沈玦还是不作声,就在翟煜要说刑部人证物证俱全只是为了知道杀人的原因时,她嘴唇蠕动,“他杀了娘。”
闻言,翟煜道:“沈小姐弑父尚有缘由,不知沈夫人为何要替沈小姐布局,坊间传闻你与沈州恩爱无比,何故也要杀他?”
此时,沈玦也抬起了头,瞥向姬蓉,她也想知在府中护了自己多年,早已视为亲母的人为何布这个局,为何借她之手杀人。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从嘴中冒出,“他杀了温蓉。”
沈玦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她颤颤巍巍问道:“你,你认识她?”
姬蓉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只是冷冷地瞟了眼沈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地道:“我早说沈州不是良人,她不听我的,最终被杀害还落得个自尽的名头,到最后还不是我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翟煜问:“所以沈州是你杀的?”
姬蓉一笑了之,慢悠悠道:“大人糊涂了,我只是借刀杀人。”
翟煜道:“按你所说,你与温蓉关系非同,嫁给沈州不过是为了给温蓉复仇,那你是如何得知温蓉之死不是自尽,又为何借温蓉之女的手杀人?”
“谁说沈玦是温蓉的女儿了?”此话一出,沈玦呆愣原地。
姬蓉不顾旁人疑惑的眼神,继续道:“温蓉生的是个儿子,眼前这个,不过是沈州外室生的杂种,她的亲娘将两人掉包,我寻找多年,都没有这二人的踪迹,后来听人说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沈玦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就算方才王天霸指认姬蓉胁迫王有贵,一切都是她布的局时,沈玦心中仍抱有一丝期望,姬蓉有自己的苦衷,又或是只是为了帮她,帮她杀了沈州。
而此时,曾经的期望、信任如一把把利剑朝她刺来,原来,她只是一枚棋子,是被亲娘掉包,亲爹拳脚相对,养母利用的一个,物品?
如今,沈玦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她就像个人人都弃而远之的物品,人人都能玩弄她,利用她,仿佛她是这世间最卑劣不堪的,东西。
未满十岁的沈玦没日没夜的遭受父亲的毒打,直到遇见姬蓉,她以弱小的身躯抵挡沈州,一次次的护下她,如今,现实却告诉她,姬蓉所做的一切皆是利用,曾经的一切如黄粱一梦,破碎在眼前,为数不多的美好的回忆成了浇在伤口上的盐水,蚀骨噬心,痛苦不堪。
泪如雨下,沈玦就连落泪都是悄无声息的。
姬蓉没有察觉到不妥,甚至都没有分心神到沈玦身上,“你们手中的那封温蓉的绝笔信,不过是我模仿她的字迹写的,不然你以为这封信为何没在多年前被发现。”
翟煜问:“所以那封信寄出去了,内容是什么?”
姬蓉陷入沉思,良久轻笑了声,语气释然,道:“我忘了。”
翟煜眼神淡淡,并不打算再问些什么,四人,哦不,算上一旁看戏的覃祸,文昭是六人,六人谁都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姬蓉再度开口,“沈玦杀沈州之时我也在,”说罢,瞟向一旁的沈玦,此时才看到她脸上的泪珠,犹豫地替她擦去,回眸。
“我躲在树后,她离开后,我去看过沈州,还没死透,迷魂散使他动弹不得,不得不忍受割喉之痛,不知怎的,我看他就犯恶心,我划烂他的脸,又想到他玷污了温蓉,便把那晦气东西也毁了去,再将他抛到东边温蓉的坟旁,我要温蓉也看到这狗男人的痛苦之色,我要他后悔来到人世间。”
话毕,眼中的恨意无处藏匿,翟煜问:“你与温蓉是何关系?”
姬蓉没有回答他,往后也不会回答了。
只见,姬蓉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众人一惊,翟煜的手摆在长鞭上,文昭的剑已拔出三分。
谁知,姬蓉干脆利落的将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间,毫不犹豫划破皮肤,血管断裂,鲜血喷涌而出,砸在沈玦的面上,犹如杀沈州之时。
沈州为何杀温蓉,温蓉与姬蓉是何关系成了无解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