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砚道:“本想叫大人一同逛逛,既然大人未休息好还是改日再约吧。”
本就是谎言,索性无事,他道:“不必,咱们去喝酒,谈理想论天下可好?”
闻言,翟砚的眼睛都亮了亮,翟煜平日可是滴酒不沾连带着他也不许,来京城的数年他都不知京城的酒是何种滋味,连忙答应。
覃祸还是去了君子台,毕竟这是隐蔽性最好的酒楼。
包厢内,覃祸、翟砚、文昭三人对坐,覃祸率先豪饮了一坛,颇像那郁郁不得志的小官。
翟砚先是喝了一杯浅尝辄止,随后像是有魔力般,停不下来。
覃祸道:“此前的人情我并未还清,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翟砚思索良久也未想到要什么,索性道:“今日的酒钱梁大人买单吧,就当是抵了人情。”
覃祸轻笑一声,又闷了一杯酒,“本就是我请你喝酒,不算,既想不到那便算了,留着吧。”
翟砚深深的点了下头。
不知饮了多少,覃祸脸上红晕交加,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覃祸打了个酒嗝,问道:“翟侍郎还未婚配吧?”
翟砚嗯了声,道:“本来有个媒婆替我找了桩婚事,也不知我哥抽什么风,给他搅黄了,真讨厌。”
酒后壮人胆,说话也愈发的口无遮拦,覃祸道:“没看出来,翟尚书也是个断袖,藏得真深。”
翟砚喝的比覃祸少,醉的却比覃祸早,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哥清心寡欲,连女人都不喜欢。”
覃祸嗤笑两声,“不喜欢女人不就是喜欢男人嘛。”
翟砚忙反驳他,道:“胡说,我哥男人女人都不喜欢。”
覃祸显然不信,他又问:“翟尚书就真没亲过人,没与人牵过手?”
闻言,翟砚愣住了。
答案是有的,并且和翟煜发生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覃祸见翟砚不说话,忙道:“我就说吧,世上哪有真清心寡欲之人。”
这一下给翟砚急的,口不择言,“放屁,我哥只亲过我,也只牵过我的手,而且我哥说了,这是兄弟间的感情,是兄弟间的喜欢。”
霎时,覃祸笑出声,从忍耐的浅笑,到哈哈大笑,“翟侍郎,你真是傻的可爱,你哥确实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喜欢你。”
翟砚脑中的一根弦突然断了,哥喜欢他?连带着酒都醒了不少。
不知怎的,翟砚回想起翟煜和他的一些事,确实超出了兄弟的范围,他竟只觉得他哥是喜欢他这个弟弟才这样,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翟砚再顾不得什么,此时他只想冲回翟府好好的质问翟煜一番,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见他放下酒坛,一个剑步冲出君子台,快步朝翟府跑去,路上的行人纷纷回头,他权当看不见。
偌大的包厢只剩覃祸、文昭两人,文昭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酒,覃祸不知喝光了多少坛了,他面前的酒仍剩大半。
片刻,他道:“殿下,你失态了。”
覃祸不愿承认,反问道:“有吗?”
文昭没理他,只是给了个你自己觉得呢的眼神。
覃祸喝干坛中的最后一口酒,留下一句“回家了”头便垂在桌上睡去。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覃祸醒时,喉间如刀割般疼痛,每咽一口唾沫都是煎熬。
他走到床边,望着皇宫的方向。
皇宫,亦有人望着宫外的方向。
今日退朝后,对覃祸说的话迟暮反复回想了一日,是否说的有些重了,他的本意并非是伤害他,只是想让他远离不必要的纷争。
不知何时秋风变得更加刺骨,阵阵微风吹的迟暮头疼的很,如此看去,生怕迟暮一个不当心便跌倒在地。
身侧的树梢上越下一人,迟暮并未分给他一个眼神,他问:“你怎的又从树上下来?”
及时雨站定在他的身侧,道:“自由啊,像有翅膀的鸟儿,可以自由的翱翔于天空,树木是它们的栖息之所。”
闻言,迟暮轻笑道:“你若真爱自由,不如朕赏你个封地,去当个闲散王爷,不用拘在宫里,毕竟你的身份也是配得上的。”
及时雨冷了脸,他道:“我只是你的暗卫,从十几年前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我无名无姓,以及时雨代称,我没有身份。”
见他坚持,迟暮也没有强迫,“罢了,随你。”
二人站在原地谁都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及时雨问道:“陛下这回可对梁云宿动情了?”
迟暮依旧没有回答他,话锋一转道:“那你对文昭呢?那个梁云宿身旁清秀的侍卫,是动情收心了还是玩玩?”
说到底,及时雨也不知道答案,于是他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在意这些。”
迟暮唇角被拉扯一下,片刻后道:“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