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祸扬声道:“马上,劳烦店家了。”
覃祸迅速换上衣裳,与迟暮出去。
刚一出去,店家就道:“呦,小公子这是冻着了,鼻子和脸蛋通红,回去记得喝些姜茶去去寒。”
迟暮略显尴尬的答应道,覃祸则是在一旁偷笑。
出了店铺,左侧人潮拥挤,百姓层层围堵,覃祸透过一些缝隙猜到应是在猜灯谜,挤进人群后发现真是。
覃祸问:“店家,这猜灯谜不都是元宵节玩的吗,怎的中秋也有?”
店家道:“这猜灯谜也就每年一次,不少的人们若是还想玩便只能等元宵节,所以在下想让各位在除了元宵节外的日子也可玩上猜灯谜。”
话毕,覃祸道:“原来如此。”
店家问:“公子要玩吗?猜对有大奖,有且只有一个。”
覃祸看了眼迟暮,这眼神摆明了是想玩。
于是,覃祸凑在迟暮的耳畔道:“陛下,臣想要那个大奖,不知陛下能否为臣得来?”
迟暮道:“这有何难。”
闻言,覃祸道:“我们玩。”
铜锣被敲响,响彻人群,店家道:“羊离群,打一字。”
迟暮道:“君。”
店家又道:“玉笛裂焦桐碎,打一成语。”
片刻,迟暮道:“吹弹可破。”
店家道:“公子真是聪明绝伦,最后一道,一个醉汉上茅房,打一动物。”
迟暮没有言语,似是真的在思考,覃祸只好歪头低声道:“兔。”
迟暮忙道:“兔。”
铜锣再次被敲响,店家道:“对了!恭喜这位小公子。”
话毕,一个兔子灯被拿出来,交于了迟暮,“公子拿好。”
路上,迟暮满心欢喜的提着灯,覃祸问:“陛下就如此喜欢兔子?”
迟暮道:“幼时曾养过一只兔子,不过后来死了。”
覃祸拉上迟暮空闲的手,道:“无事,兔子会离开,臣不会。”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么多年,一直呆在迟暮身边的只有及时雨一人,正因感动,喜欢,迟暮才挣脱开覃祸的手。
覃祸以为是人多不好意思,调侃道:“陛下都亲过臣了,牵手都不行?”
迟暮表情淡淡,在覃祸看不见的角落攥紧了拳,随后冷漠道:“冲动之下的事何必当真,你也就此忘了吧。”
话毕,覃祸面上的表情渐渐僵住,他道:“冲动?既然是冲动那陛下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推开臣,为何在臣离开之际撩拨臣,又为何唤臣羿安,这些都是冲动吗?”
迟暮自知无可辩驳,只能承认道:“是。”
倏地,覃祸笑了,他蹙着眉,有些不理解,“陛下,您不能翻脸如翻书,臣是真的欢喜您。”
迟暮不知说些什么,张开的唇又闭上。
他也不想如此,实乃是情势所逼,无可奈何。若是真让太后知晓他与梁云宿之间的事,那梁云宿将会处于何种的地步,更何况只是太后,若是那个人回来了,后果不敢想。
帝王是不能有软肋的,有了软肋就如束缚住自己的双腿,举步艰难。
迟暮的不言语成了答案,覃祸的脸彻底冷下来,神情落寞,他道:“臣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臣的单相思,是臣逾矩了。”
迟暮还是不知说什么,只是唤他,“羿安。”
覃祸自嘲的轻笑一声,道:“陛下这是想要奖励了吗?”
二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便如此的僵着。
夜深了,风也大了,覃祸自顾自的脱下外袍披在迟暮身上,在他开口前道:“是臣自愿,与陛下无关。”
不知跑了多久,及时雨追上文昭,神情认真,“我当真喜欢你。”
文昭刚要拒绝,一个打扮艳丽年岁较大的女人攀上及时雨的胳膊,道:“季公子,你都许久不来了,梅花都想您了。”
自知若是还在此处便是不合时宜了,于是文昭转身离开。
见状及时雨挣脱开老鸨的束缚,追上文昭,解释道:“没有,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去过青楼?没有与里面的人共度春宵?
文昭站在原地,说了违心的话,“我不喜欢男子,我也不是断袖,及时雨别把时间费在我身上。”
及时雨不信,他道:“是因为方才老鸨说的话?我可以解释,我真的没有……”
文昭打断他,“不用解释,我所言皆真,别强迫我。”
及时雨冷静下来,他道:“我不会强迫你,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给我机会好吗,不要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文昭拗不过他,点头。
文昭不是未经世事的天真小公子,他将人性看的很透,自知及时雨这样的浪子他驾驭不住,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
只是喜欢上及时雨实乃是意外中的意外,是他看透了及时雨的秉性仍选择喜欢上他。
柳树下双双告别,迟暮想将身上覃祸的外袍归还,他却道:“天冷风大,陛下莫要着凉了。”礼貌又疏离,这不正是迟暮想要的,怎的不习惯了呢。
迟暮没有多言,亦没有多留,将今天当成一场梦吧,梦总是要醒的。
迟暮走的决绝,没有回头。覃祸的衣袍被迟暮拖在地上,若是可以,他想顶替外袍,环住迟暮替他挡风。覃祸看着他的背影留恋不舍,直至风沙迷了眼才移开视线。
文昭也感受到了覃祸的视线,他犹豫的问:“殿下,您是动情了吗?”
覃祸没有回答他,还是看着迟暮离开的方向愣神,良久,他道:“我看不清他。”
看不清他明明喜欢为何不敢承认,要装作一副绝情的模样,是还对自己心存芥蒂吗,当真是看不透。
又过许久,街上已经没有来往的人们了,覃祸这才打道回府。
他要好好想想下步棋该怎么下了,还有找那个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