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耶娑飞到蔷薇旁边,十分仔细的听着什么。
陆啼眇不去打扰它们,捡起一根木棍在土地上胡乱的画。荧,空,兰那罗……她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任凭思绪化作飞鸟自由的飞翔。
兰耶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看了眼脚下的画,被吓的连连后退:“哇呜——好…好可怕!”
陆啼眇的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道:“谢谢夸奖,我一定继续努力。话说,兰耶娑刚才在和它聊什么?”
提到这个,兰耶娑高兴的跳了起来:“兰耶娑又采到了新的歌!它的歌是兰耶娑听过的最坚韧的歌!那菈陆啼眇想听听嘛?”
陆啼眇立刻回答要听,兰耶娑站上一块凸起的小石头放声歌唱。
陆啼眇沉浸在歌声中,身边不知何时长出青嫩的绿芽,大自然的绿色以兰耶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一曲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陆啼眇沉浸其中许久才回神,不远处的须弥蔷薇开的娇嫩了不少。
陆啼眇感慨道:“你的歌唱的也太好听了。让我想到尘埃中开出的花,它既不是名花也不是奇花,只是平凡的一株,但它却那么自信,那么顽强。”
兰耶娑摇摇头:“这不是兰耶娑的歌,这是它的歌,是恒那的歌。兰耶娑喜欢那菈陆啼眇的话,它也喜欢。”
‘它’指的是那株平凡的蔷薇。
在此驻足许久后,兰耶娑依照约定带着陆啼眇出了地下。
重见天日的感觉好极了,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蓝天也格外美丽。
兰耶娑担心陆啼眇找不到回家的道路,用短细的小手指着正前方道:“那菈陆啼眇,顺着这个方向直走,就可以找到长耳那菈。”
陆啼眇感兴趣的问:“‘长耳那菈’?你是指提纳里吗?”
兰耶娑的声音很轻:“森林的孩子,‘巴螺迦’的后代。那菈提纳里是灵巧的耳郭狐。”
陆啼眇笑了笑:“耳郭狐和那菈自相矛盾啦!”
兰耶娑不解的用短短的手拍拍头:“矛和盾?兰耶娑不懂,那菈的语言真的难理解。”
兰耶娑的动作给了陆啼眇的心脏会心一击。她捂着心口,眼睛异常的亮。
不抱一抱再走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尽管这么想,陆啼眇还是先开口问:“那啥,兰耶娑,你讨厌那菈碰你吗?”
兰耶娑主动伸出橙色的小手:“兰耶娑没有碰过那菈,但是兰耶娑不会讨厌那菈陆啼眇的触碰,因为兰耶娑和那菈陆啼眇是朋友。”
陆啼眇小心翼翼的握住它的手,心都要被萌化了。她眉眼弯弯,笑的更好看了:“兰耶娑好可爱!”
兰耶娑学着记忆中那菈的动作,摇了摇和陆啼眇相握的手:“‘可爱’是什么意思?”
“就是夸兰耶娑的意思。”
兰耶娑学着她的发音:“兰耶娑觉得那菈陆啼眇也很‘可爱’。”
陆啼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她温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兰耶娑答应了:“可以,但是兰耶娑不知道‘抱’是什么。”
不知道还立刻答应了?这也太信任她了。
陆啼眇小心的捧住它,拥抱那小小的橙色,兰耶娑也学着她的样子抱了抱她的脖颈。
陆啼眇只抱了几秒,随后便把它放下了。
兰耶娑比划着拥抱的姿势:“这就是‘抱抱’吗?很温暖,兰耶娑不讨厌。”
陆啼眇蹲下来握住它的双手,温声的叮嘱:“就算它很温暖,兰耶娑也不能随便抱不熟的人。这很危险。”
兰耶娑:“兰耶娑知道,林猪一样莽撞的那菈和‘沙子’兰耶娑不喜欢,不会抱。”
陆啼眇伸出食指,戳了戳兰耶娑的小肚子,惊奇的发现,它竟然还会回弹!DuangDuang的,就像戳到了装水的气球。
兰耶娑耐心的等陆啼眇戳完才道别。
顺着它所指的方向,陆啼眇果然瞧见了提纳里。
提纳里正往小本本上记录新发现植物的特征,忽然见一个人灰头土脸的从草丛里钻出来被吓了一跳,他看清陆啼眇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温和的问:“你去哪里冒险了?怎么一身灰?”
陆啼眇接过提纳里递来的手帕,道了声谢:“我去处理东边那旮旯的死域,结果一个不小心掉坑里了,那个坑里面别有洞天。在我迷路的时候遇到了兰那罗,它带我出来的。”
提纳里对兰那罗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有见过。但没有见过是好事,提纳里默默地想,至少这种小生物要比那些见到长鬓虎也要上前打招呼的冒险家让人省心。
陆啼眇向四中张望,她问道:“没有见到柯莱呀,小姑娘是留在化成郭学习吗?”
提纳里摇摇头,温声道:“柯莱的身体不太舒服,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巡林了。”
她攥紧手中的手帕,这种无力感真让人难受。柯莱是个好姑娘,好姑娘不应该被这种东西折磨。
陆啼眇垂下眼帘,道:“魔鳞病确实难以根治,但是总会有办法,按璃月的话来说就是:一物克一物,真正无解的东西不存在。”
“哦,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了,抱歉。我曾经和柯莱在蒙德有过一面之缘,她当时浑身缠满了绷带,看上去很让人担心,根据安柏的描述我查到了有关魔鳞病的资料。”
提纳里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用不着道歉,你也是关心柯莱的。”
陆啼眇挠了挠头:“现在只能等了,再等半个月,一切就都结束了。”
提纳里没把陆啼眇神神叨叨的话放在心上,正巧他这阶段的考察也结束了,于是和陆啼眇一起回了化成郭。
柯莱蜷缩在床上,魔鳞病导致的疼痛让她无法入眠。
忽的,她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睁眼,只见陆啼眇站在床前笑着看她。
没等柯莱说什么,陆啼眇便把一样东西放到枕边。那是一个长得有些丑的的小玩偶,大大的头,短小的身体,还有一张微笑着的脸。
陆啼眇轻声道:“这里面装了安神的清心花瓣,唔…好久没动针线活了,做的有点粗糙,改日再给你做个更好看的。”
柯莱笑了笑,把这份好意抱进怀里,强打精神道:“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许是魔鳞病带来的痛苦太过难熬,柯莱小声问:“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陆啼眇不想抢占病人的地方,于是搬过来一张椅子,温和的说:“当然可以。你想聊些什么?”
柯莱像是没料到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呆怔了几秒。
陆啼眇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趣的故事,小时候她都是拿医书当睡前读物的,早知道的话,就多读点神话好了。
她一拍手,想到了兰耶娑唱的歌,坚韧的犹如种子奋力破土生根的歌,这与柯莱很相符。
她试探的问:“要不然我给你哼首歌吧?”
柯莱笑的很温暖,眼睛里倒映着陆啼眇的影子:“好。”
陆啼眇哼着那首歌,连星星都仿佛都沉醉其中,或许是止痛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歌声抚平了伤痛,柯莱抱着柯利安巴和丑丑的大头玩偶渐渐睡去。
临睡前只听陆啼眇的喃喃细语:“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但坚强的孩子也有喊痛的权利。”
陆啼眇听见柯莱的呼吸逐渐平稳,这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