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藏问:“请问您昨晚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妇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和他们说:“昨晚我失眠,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啪嗒啪嗒’声,我壮着胆子往外看了一眼…诶!那个酒鬼家里透着昏暗的光线,一个黑影跪在地上不知道干啥…诶呦,吓的我腿都软了,再没敢看一眼…诶呦,吓死了吓死了……”
平藏若有所思的点头:“哦——那山本藤先生平时都做些什么?”
妇女嫌恶的啧了一声,面前像是有苍蝇一样摆了摆手,道:“别提了,那家伙就是个人渣。兜里没几个子还爱装。平时喝的酩酊大醉也就算了,一回家还打老婆!诶呦,那给打的啊…啧啧……”
陆啼眇皱眉惊道:“他还打媳妇?!”
“唉——我跟你们说,有次我出去买菜,亲眼看着他拽着自己老婆的头发打!要不是别人拦着,怕不是当街给她打没气了!”
硬了,拳头硬了。陆啼眇听的拳头紧攥,恨不得马上回到案发现场狠狠的削那个男人一顿。
平藏听的眉头紧锁,和妇女道了声谢谢配合。
平藏走在街上骂道:“人渣!”
陆啼眇的拳头攥的咯咯响,咬牙骂:“狗种!欠削!”
一个菜摊的摊主突然叫住他们:“诶诶!那个红发的小伙子!还有那个黑发的姑娘!等一会!我有事和你们说!”
平藏和陆啼眇停在菜摊前,摊主神神秘秘的把他们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道:“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查山本藤那个案的侦探。”
平藏没有纠正他话中的错误,而是问:“您是有什么线索?”
摊主点头道:“你们可以去查一个叫‘佐藤辉’的人,他和美子的关系可不浅。他俩啊,经常在我摊子上眉目传情,说悄悄话。我亲眼所见,有次,美子甚至还给他一袋子摩拉呢!”
平藏眯了眯眼睛,问:“那个叫‘佐藤辉’的人是什么工作的?”
“他是个做船的,住在南边临海的木屋里。”
平藏点了点头:“好,我了解了,谢谢您。”
“不用谢不用谢。”
街上,陆啼眇以为平藏还要去那个木屋看看,而平藏却笑着说:“不用了,现在那个木屋怕是已经人去楼空,查不到什么。”
陆啼眇看了他一眼,道:“你看起来似乎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平藏笑了笑:“是的,我全部知道了。走吧,路上给你讲。”
他们离开了鸣神岛,向着西方前进。
路上
平藏顺手摘了颗野草,问:“你觉得这个案子哪里有疑点?”
陆啼眇想了想说:“我觉得邻居夜间听到的啪嗒啪嗒声还有那道黑影最有问题。如果是入室偷盗或抢劫,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搞出动静还打灯呢?”
平藏打了个响指:“说的没错,可惜关键点并不在这里。这个案子从一开始的命名就是错的。”
陆啼眇惊道:“什么?!”
平藏解释道:“这不是一起入室偷盗或抢劫案,而是一个忍受不了丈夫家暴而逃的女人的伪造案。”
“你仔细回想屋子里的脚印,如果是人正常行走时是脚跟先着地,那么脚印的跟部这里泥巴应该是最多的,而这些脚印上泥巴却是异常的均匀,甚至有些周围还有飞溅的泥点。”
平藏停下来给陆啼眇演示,果真如同他说的一般。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人拿着沾满泥的鞋拍地才会出现。我解释明白了吗?”
陆啼眇恍然大悟:“所以邻居听到的啪嗒啪嗒声是美子在伪造劫犯入室的脚印!”
紧紧缠绕的思路被他三言两语点开。
平藏接着说:“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在知道幕府士兵找她,她第一时间会去哪?必定是一个不是幕府掌权的地方。”
脑袋里灵光乍现,陆啼眇道:“海祈岛!”
平藏打了个响指,道:“bingo,根据邻居说,她近日和一个船夫接触很多,可以推测出她是乘船走的。”
陆啼眇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指着上面的某处道:“距案发过了一天,那么她现在多半是在…踏鞴砂!”
果不其然,在踏鞴砂的海滩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休息,她旁边有一条小船,船上仅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和一些吃食。很难想象一个她是怎么从鸣神岛一路划到踏鞴砂的。
陆啼眇拍了拍平藏的肩膀,轻声和他说:“接下来交给我吧。同为女人我理解她。”
平藏点了点头,像小鹿一样安静的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女人惊恐的看着向她走来的陆啼眇,她知道那是来追她的人。
女人尖叫着向后退,陆啼眇见状连忙停下,轻声道:“美子小姐,您别怕,我叫陆啼眇,我不是来抓您回去的。”
美子不说话,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仿佛这样就能给她点勇气。
陆啼眇温声道:“我也不是来劝您回去的。我想说的是,我想帮您。”
女人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帮我?怎…怎么帮?”
陆啼眇道:“我可以帮您得到孩子的抚养权,也可以让那个男人再也找不到您。”
“您之所以选择忍受家暴和伪造痕迹都是为了您的孩子吧?”
美子捂住怀中女孩的耳朵,眼中不断涌出泪水,她崩溃道:“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勘定奉行只会用‘别人家事他们管不了’来搪塞我……没人帮我…他们只会看热闹……”
陆啼眇走到美子面前,蹲下去直视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庄重道:“我以我的信仰发誓,我一定会帮您。也请您相信我,我真的别无二心。”
这番话坠地有声,陆啼眇诚恳的眼神打动了美子,她倚着陆啼眇痛哭流涕。
几人回到了鸣神岛。
山本藤气冲冲的举起大手要打美子,美子懦弱害怕的闭上眼,护住怀里的孩子。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耳边反而传来山本藤的惨叫。
美子睁开眼睛,只见山本藤趴在地上,陆啼眇半跪在他背,用膝盖死死的摁住他的手腕。
她冷声道:“想在我面前打女人,你胆子不小。”
山本藤不停挣扎,不堪入耳的词语脱口而出,陆啼眇表情不变,只是冷声说:“家暴不是家事,是故意伤害。”
美子愣住了,紧咬下唇把眼泪憋回去,走到山本藤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山本藤愣了片刻,随后就是滔天的怒火。
美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十分的慷锵有力:“混蛋!离婚!”
陆啼眇万万没想到美子的举动,好半天才回神。
平藏则是面带微笑的打了个响指,喃喃自语道:“诶呀呀,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山本藤与美子关于抚养权的官司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结束,孩子被判给了美子。
码头上,陆啼眇递给美子一封信,叮嘱对方去海祈岛找‘剑鱼二番队队长’。美子又哭了一气,但这次是因为那璀璨的未来。
平藏也跟着送行,载着美子的那条船越行越远,平藏笑着说:“好啦!完美收场!”
陆啼眇也笑着:“是啊!完美收场!对了,平藏,你介不介意为我的作品想个名字?”
平藏思索一阵,道:“虚言假说物语。”
“好,到时候一定送你一本精装版。”
平藏道:“诶呀呀,那就承蒙厚爱啦~”
一周后,
陆啼眇把新鲜出炉的稿子交给泽木,感慨道:“唉,我又欠了神子一个人情。”
泽木推了推眼镜,头埋在稿子里,道:“总编大人说,如果想还人情,就写出更让她喜欢的作品吧。”
陆啼眇呵呵笑:“那以后就不能拖更了呢。”
三天后
鹿野院平藏收到一本精美包装的书,书的序言里写着:本书的人物原型为勘定奉行的[风暴]鹿野院同心。
鹿野院平藏摸了摸鼻子,把书妥善收起。
真是一个有趣的搭档!平藏想。以后一定要经常找她一起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