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棋双手环抱,斜眼打量着两人。
沐逢春小声嘀咕:“他这幅样子,大有我俩敢坐下,他立刻敢拔刀相向之势。”
祝景澜:“少说两句吧,我给他下毒,他好像都没有这么生气。”
“啊?你还给他下毒了,什么时候?”
“就上次过来,不是怕他跑了么。我没下毒,是吓唬他的……”
明棋听着跟前二人旁若无人讲小话,觉得更郁闷。
现在的年轻娃心眼子都这么多?
这一次,东海叱咤一时的将军也被将了一军。
“你俩再讲一句废话,立刻有多远滚多远。”
二人闻言,立刻噤声站好,大有一副知错就改的觉悟。
可惜明棋和他们打交道的短短时日里,已经摸清他们的秉性,虽善良,但必要时绝对不好相与。
人可信,但不能什么时候都信。
“东西给我。”
“哦。”
祝景澜要拿,沐逢春拦住他。
“不能这么轻易给他,我帮他做事,他答应告诉我的,还没说呢。”
“景澜,你给他再下一次毒,这次真下,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祝景澜笑笑,将荷包递了过去。
明棋揶揄:“我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你不试试?”
“在前辈面前没有唱红白脸的必要,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就这么轻易给我了,不怕我拿了就跑?”
祝景澜摇头:“前辈若想骗我再简单不过,随意编造几句打发了便是,可你没有。”
“我是诚心想向前辈探寻往事,自然希望得到的是诚心的回答,不然,一开始我就可以这么做,何必那么麻烦。”
“我答应前辈的事,已经完成,现在前辈该兑现承诺。”
明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出一点惧意和怯意,这般运筹帷幄的谈吐,让他有几分熟悉。
“前辈?”
沐逢春在二人间挥了挥手,奇道:“景澜,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厉害,居然把他说蒙了,可别一会儿把要说的事都忘了才好。”
明棋偏过目光瞪他。
沐逢春讪讪收回手:“没事……没事就好,我就随口一说。”
祝景澜:“沐哥,别闹,明前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明棋:“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可我现在甚至连你们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祝景澜:“景澜,景行行止,必观其澜。”
沐逢春也不甘示弱:“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沐名逢春。”
“景澜,是个好名字,你家人给你取的?”
祝景澜直截了当:“一般人也不会这么问,恕我不能多说。”
沐逢春:“你要说的事情和我们名字有关?什么逻辑?”
明棋白了他一眼:“我就随口一问。”
“那你现在问完了,可以说了吗?”
明棋有点理解,景澜的性子源于何处。
他没好气看向祝景澜:“我让你去凌南王府闹事砸场子,没让你把王府烧了。”
祝景澜不解:“这有区别?”
沐逢春亦疑惑:“是啊,有区别吗?凌南王府家大业大,不会连这点修缮的钱都没有,我们担心个甚?”
祝景澜:“前辈,我除了砸场子,那两巴掌可没忘,打了的。”
虽然不是用手,但也是实打实打在凌南王脸上,可不能抵赖。
明棋一时语塞。
也罢,反正女娃和她娘一个德行,劝了也不会听,愿意用嫁妆去填补那是人家的事,他管不着,也没有必要管。
他一挥手:“不说这个,言归正传,你们想知道的,无非是东陵王有没有谋逆之心。”
祝景澜和沐逢春异口同声:“有吗?”
明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至少在我离开前,他没有反叛之心。”
祝景澜:“所以前辈,你和东陵王是因何产生的分歧?”
明棋拳头砸在桌子上,恨恨道:“大黎平海患拼了数十年,每年劳民伤财,朝堂内不少人对此不满,我深知这种近况不会持续长久,所以向东陵王提议,不如直接打到海国,将他们一窝端了,反正也是弹丸之地。”
“可东陵王的想法是修两国之好,我们因此吵了好多次,如果我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说什么那时……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沐逢春更疑惑了:“这说不通,东陵一案后第三年,大黎和海国便在东岸开展了贸易,互通有无,这和东陵王的主张一致,他更没有反的理由。”
祝景澜思绪又沉了下去,转了一大圈,到头来还是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和东陵王相关的人证,已经查无可查,难道真的,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不归路?
沐逢春望着他,有些担忧:“景澜,你别气馁,我们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定还能查到的,你看,明前辈不就被我们查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