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明悟。江崇道:“他俩,恐怕也是为了惊雷派来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那两个处事不周,唯有心肠似是侠义之心,如果是打听到了惊雷派的下落赶来也不无可能。只是他二人毕竟年纪轻,历练少,难免打草惊蛇,反叫惊雷派的人逃了。
他把这个猜测讲给几人。
薛明辉当即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惊雷派的下落不是又没了?”那他们不是白跑一趟!
从陵安城到定皋城,再从定皋城跑到这来,期间还卖了好几天的艺,去了一趟东君山,好不容易有点消息了,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他去看竺晏。
如今这样,只怕竺晏心里比谁都难受,眼见着就能报仇了,现在却出了这事。
很显然,会这样想的不止薛明辉一人,在场四人视线全投过去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竺晏开口。
薛明辉和盛元冉的眼中的同情几乎快溢出来。
“我不难过。”竺晏加重语气。
完了,他已经伤心到麻木了,薛明辉很能共情他。
盛元冉想法和薛明辉相比不遑多让。
虽然她也是孤儿,但好歹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是在还不会说话走路的时候就被带回飞星派了,派中上下长辈同门待她都很好,除去师父要她与吹雪派的人定亲外可以说是从没受过任何委屈。
可竺家被灭门至今不到七年,竺晏当时已经懂事,又怎么可能不恨?现在有了机会和实力报仇,谁料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暗暗在心中决定,以后见着竺晏贴在白榆身边时不再瞪他了。
竺晏不知二人心中所想,但看他俩眼神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下山曾和家主故交联系过,那些人每每见他就是这副眼神。
虽是好心,但他也是不想接了。
挪开视线,看见江崇还是那副平静之色,他心里忽然就好受多了,再看向白榆。白榆朝他一笑,竺晏心中那点郁气顿时散尽。
他有些想抱抱师父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榆,道:“还有机会,惊雷派定没走远。”
他们一出现在大桃树村,季月和古一然就盯上他们,一路尾随。
这二人该是把他们当作惊雷派的人了。可见他们不仅对惊雷派剩下的人不甚了解,还笃定惊雷派的人一定会回来。
那两个到的比他们早,说不定手中还留有消息,只要想办法套出来就好。他俩看不出的事情不代表他们也看不出。
听过这番推测,薛明辉重新振奋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问吧!”
“怎么问?直接问他们是不是为了惊雷派而来,然后说我们也是为了惊雷派而来的,让他们主动告诉我们消息吗?”江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认识这么久,薛明辉当然知道江崇向来吝啬笑颜,每每发笑不是在嘲讽人就是图谋什么。他连忙反省自己刚才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也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有多蠢了。
他们都把人绑起来看管了,人怎么可能相信他们。
薛明辉欲哭无泪。
“……掌柜的,我看他们不是很相信我们的样子。”盛元冉迟疑道。
连小盛都明白这个道理,薛明辉更觉自己刚刚在犯蠢,悔不当初。
这时,伏玉推门进来。
江崇:“出事了?”
伏玉摇头,将手摊开,手心有一小撮粉末,偏白,又有些透明。她道:“这是季月身上的。”
她先前背着季月,季月身上的东西自然沾到了她背上。
白榆闻言拉过竺晏一瞧,背上看不出什么,但一上手,就抹了一手的粉尘。
几人面色不一,伏玉则是将粉尘放到桌上,道:“在内廷时,我曾听师姐说江湖上有些门派有其独特的追踪之法,见了这东西之后,我就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拿来追踪的东西。”外形有些像灰尘,又极易携带。
其他人都在等白榆回答,毕竟作为向导,这是她职责所在。
白榆垂眸不语,手指摩挲着从竺晏背上弄下来的那点粉尘。
云川派剑法强势,历代门人向来当世无敌,几乎没出现过门人陷入困境的情况,需要援手才能脱困。所以,云川一派从没研究过逃跑之策,对他们来说,需要逃跑的只会是别人。作为与逃脱关系密切的追踪法门,自然也是没研究过的。
白榆下山后也只是听说过别派有追踪法门,但从没在意过。总之都是打不过她的,她也没打算进衙门追查犯人,何苦不长眼地问东问西。
“我对此事也不甚了解。”她道,又用手遮住光看粉尘会不会发亮,可惜没有。
白榆又用干净的那只手往自己背上抹了一把,并没有粉尘。她继续道:“这应当就是他们用力追踪的东西,如果判断无误,那他俩应该还有同伙。就算不是,依常理论,他俩也有同伙。”
她相信,只凭季月和古一然两个人,是决计找不到惊雷派的去处的,他们一定有同伴。
“若真是如此,我倒有个办法套出消息。”江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