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剩薛明辉,他早就迫不及待了,耐着性子等着点评。只是过了很久,许嘉音都没说话。
薛明辉有些丧气。
看他这样,许嘉音顿觉自己技艺尚浅,对不起薛明辉,但他已经忘了薛明辉方才的表现了。他吞吞吐吐地说:“……薛公子,麻烦你再弹一曲。”
薛明辉不嫌麻烦,只怕许嘉音真的一句都说不出来,当即又将曲子弹了一遍。
平平无奇。
许嘉音皱眉,这要怎么改?技巧有,音也对,也不违和,按理说不该这么平淡才对。
沉默的时间太久,薛明辉萎靡不振,只当是自己弹得太差害人家不好意思开口。
郁闷之下,他随手拨弄琵琶,新弹一曲以表壮志难酬。谁料许嘉音听了反倒激动起来:“我知道了!”
薛明辉不明所以。
许嘉音一脸喜色:“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薛公子,你没有感情!”
薛明辉不解其意。许嘉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给他解释一通。
薛明辉了然,这个他熟,在宫里时他就被太傅骂过只知其技不通其意。许嘉音还是有几分功夫在的,他成功教会了薛明辉怎么体会曲中情绪。
趁热打铁,许嘉音带着众人练了一宿的曲子,除了第一次试的那首外又练了其他的,还指点了盛元冉的剑舞,教伏玉敲鼓报幕。到了天亮,他让白榆几人暂且休息,到夜间时他会来带他们去试演。
离开租的房子后,许嘉音找到了自己手下一众小弟,要他们走街串巷地帮忙宣传今夜会有一个新的杂耍班子。
小五和老四已经知道许嘉音帮的人是谁了。小五想不通:“二哥,你这么费心费力帮他们干什么?”
老四也觉得许嘉音过于奇怪了,道:“二哥,你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
往日不是没有出身名门的江湖人士打赢过他们,但许嘉音只是好吃好喝地赔礼道歉之后将人送走,像这次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忙还是头一遭……
老四担心他真是被威胁了,道:“二哥,你别担心,就算兄弟们打不过也不能看他们欺负你!大不了咱们就把事情闹大!”闹到蒋家出面!
蒋家是定皋城内最大的武林世家,负责城中一应事宜。
“小五,老四,没有的事,你们别想太多,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行。”许嘉音态度强硬,其他二人不好再说什么。
一番精心准备之下,演奏大获成功,收到的银钱比前几日加起来还要多。散场之后许嘉音又将他们送回去,约定好第二日的时间,然后继续让小弟们大力宣传白榆几人的表演。
就这么一连吹拉弹几天后,白榆几人在定皋城也算有了点名气,在问过几人意见后,许嘉音又给几人接了上门演奏的活。
去的是蒋家的岳家路家。
仆从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小院里候着,交代了让他们好好待着等人来叫,不要乱走乱串免得冲撞贵客后径自离开。
见人走远了,薛明辉问道:“路家不是蒋家岳家吗?怎么路家办宴却不见蒋家车马?”
他们是从正门过来的,正门前停了一排马车却不见有挂着蒋家牌子的。
白榆摇头。
这事她也不清楚,定皋城附近并无大派,城中的蒋家也没什么武功出众之辈,并不值得她特意跑一趟,是以她也是第一次到定皋城。
薛明辉看竺晏,只是他要失望了。竺晏也是不知道的。倒是盛元冉开口了。
她道:“我隐约听大师兄说过,蒋家主的夫人路女侠几年前去世了,自那之后路家就不与蒋家来往了。”
“为什么?难道路女侠的死因与蒋家有关?”薛明辉下意识接道。
这时,白榆突然咳嗽几声。
“你怎么了?”薛明辉看她。
没等到回应就听见外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鹅黄色轻衫的少女推门进来。
她率先做了介绍:“在下路满。”
几人纷纷起身行礼,与路满互通名姓。
路满之前和好友一起看过白榆几人的演奏,包括后面有了许嘉音插手后她也还在看,对他们就没有那么生分,闲聊几句气氛就热络起来了。
她道:“我当时看见曲目单子的时候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们,你们可真厉害,竟然几天就混出了名气,我爹还愿意为你们临时更改单子。”
路父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早早做好准备。看见曲目单子上的变化时,路满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听这话意思,他们能来是托了许嘉音的面子?
白榆心思一转,笑道:“这也是多亏了嘉音,要不是他去给路老爷当说客,任我们使出什么手段也不可能突然塞进来啊。”
路满不疑有他,微微颔首道:“我爹他确实很看重许公子,还常要我跟他多学学。”
白榆笑笑,只道路父一片慈父之心。
又陪路满聊了半天后路满被人叫去前厅待客。没一会,轮到几人上台演奏。演奏过后路家管家给他们包了银子,送他们到另一边吃席。
宴后,几人被送出门,许嘉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榆还在琢磨许嘉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时没动,就见江崇已经走过去了,他一过去,其他人也就跟着过去,只剩竺晏还在。
也罢,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好歹也是实打实帮他们做了这么多,若是真有难处,那帮一把也是无妨。
想通之后,白榆过去。一走近就听见江崇掷地有声地问:“说吧,你所求为何?”
许嘉音满面愕然,回神过后尴尬笑了两声,道:“哈哈,你们误会了。”
白榆配合地尬笑两声,道:“哈哈,许公子,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这机会可不常有。”
“……我们回去再说吧。”许嘉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