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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该让灰熊吃了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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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就该让灰熊吃了你

意识昏沉中,一道亮光刺来,他望见的是高大的树群,他猛然坐起身,女童欣喜的望向他:

“小孩儿!你醒了!”

女童还掐着他左手虎口不放,萧南风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神医谷?那帮只会写脉和神清的庸医,又有何用!

只是二哥已然发难,想必另有文章,不若将这小怪物扔下正好请君入瓮!

女童却突然仰起脸,萧南风一惊,甩开拽住衣摆的小手,别过头大步离开。

"哥哥!"果然,她求人的时候,总用这种骗人的小奶音!

他已快步踏过第二十七块青苔斑驳的岩石。

"别走……"

第二声呼唤轻得似烟,混着哽咽卡在风里。他突然想起当年那只白兔,冰凉的鼻尖。

他愤愤折返,女童已是满脸泪,却仍旧笑着扑了过来,萧南风这才发现,女童脚踝竟已渗出血迹。

"哥哥回来了!"她说完这话就昏了过去。

一声哥哥,带着将散的哭腔,叩击着他的良知,有些滚烫。

护卫们很快找了来,方才十几名刺客的尸体却早已消失不见,处理的这般干净!

萧南风带女童回了营地,众人脸色都很难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缓缓上前。

萧南风一怔,二哥手段不错!竟将神医谷最废物无能的谷主请了来!

“灵童大人受伤了?快快请神医诊治!”二哥殷切的说道。

萧南风想要阻拦,那神医却已搭上了灵童腕脉,半晌神医说道:“灵童脉息微弱,应是受了重创,需日日以灵芝滋养,方能保寿数无虞。”

萧南风挑眉,望着女童脚腕那个一寸小疤,暗想:二哥发难的法子,是让这小怪物吃空东宫的灵芝?

“可还有什么不妥!灵童事关社稷,神医可定要仔细!”二哥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威胁。

萧南风一愣,看向神医,却见他面色如常,并不理会二哥。

“神医退下吧!此番辛苦了!”二哥语气中略带着疏离。

红玉忙抱起女童退下,萧南风暗想:二哥这是给神医谷的好处没给足?神医这属实有点儿临阵倒戈了吧?

“莫不是方才救你伤着了元气?听闻上次替母妃挡灾,小灵童就病了好几日!”萧楚溪眼中的担忧让萧南风都有一丝尴尬。

真想告诉这傻子真相啊!他心底默念,嘴上却说道:“许是让灰熊吓着了。”

“那你可要好生为她调养,日日药膳切莫忘了!”萧楚溪啰嗦的像宫里的嬷嬷!萧南风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毕竟萧楚溪这话让他无从反驳。

“不过是寻常宫女而已,溪儿不得胡说!太子,可给她改名!”父皇问道。

“回父皇!已赐名宁芊芊,今日回宫便制宫牌。”萧南风答道。

“好生管教,不得生事!”父皇又这般说。

萧南风回到帐中,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女童不见了!

“小怪物!”他厉声喝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外面嘈杂声、惊呼声浪般涌来!

他冲出营帐,心脏几乎骤停。

火光与阴影交界处,宁芊芊小小的身影正张开双臂,挡在昏迷不醒的红玉身前。仅仅几步之外,一头猛虎,正压低身躯,兽瞳紧盯她们,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这般近的距离,侍卫们弯弓搭箭,却投鼠忌器,不敢靠近。人群死寂,屏息看着这绝望一幕。

“来人!取鹿血!”萧南风一声怒喝,想要用血引老虎过来,可是千钧一发,眼看着小怪物就要葬身虎口!

没成想小怪物不退反进,她只是微微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那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依赖?仿佛走向的是她饲养的猫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凝固。

猛虎低吼声更沉,肌肉绷紧如弓弦,眼看着只需一跃,便是血肉横飞!

萧南风惊得心跳都好似停止一般!

那猛虎庞大的身躯忽然一滞!它鼻翼剧烈翕动,像是嗅到了什么令它忌惮的气息。只听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沉短促的咕噜声。

然后,在众人的围观下,这头刚刚还凶狠异常的百兽之王,竟猛的收起了攻势。庞大的身躯灵巧地一转,几个纵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猎场边缘的黑暗密林之中!

萧南风猛的上前将小怪物揽入怀中,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篝火营地。

只有夜风吹拂火焰的噼啪声。

一片死寂中,小怪物得意的咯咯笑声突兀地响起。

她猛的推开萧南风,小手抓着红玉摇晃:“姐姐快醒醒,背我去追大猫!”

闻言,萧南风真想掐死这惹祸的小怪物,正要扭头跟她讲道理,却见小怪物身形一歪,萧南风忙接住她,这才发现小怪物居然额头滚烫!病成这样还想追老虎,简直是个魔王!

神医谷谷主忙上前,从怀中掏出数十个药瓶:“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可还记得老夫?老夫这儿有几个温补的丸药,可给小……小友服下,每日一粒,睡前温水送服即可。”

萧南风一愣,暗想:当年孤找你求医,也没见你这般殷勤!

却依旧抬手,命人收了这丸药。

深夜回宫,刚安置好女童,她烧还未退,脸上滚烫,昏迷中不住的哭喊:“哥哥!别走!”

萧南风有几分愧疚,轻声叫醒她说道:“没走,孤在这儿!”

谁知女童猛一睁眼,一巴掌扇了过来:“哥哥不是你!”

“小怪物!你!”萧南风愤怒的站起身,捧着自己肿脸,气的浑身颤抖。

“哼!”女童仰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当时就该让灰熊吃了你!萧南风愤愤的想,想要起身离开却又怕让人撞见,只得转身坐在床边,藏着自己的肿脸。小怪物不守信用,又敢用毒!

不知跟小怪物僵持了多久,次日醒来时,宫中就流传开来美誉——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临危不惧,于灰熊掌下,勇救稚子,有太祖遗风。

父皇再次压下了灵童挡灾的说法,又接连厚赏东宫,萧南风却无丝毫喜色,那日猎场,他将刺客的箭矢呈上,父皇却无任何动作,他就那般将事遮掩去了,就像上次遮掩端妃中毒一般!至于女童,父皇这不杀不赏的态度实在让人迷惑。

他摩挲着新到的圣旨,却听见女童咯咯的笑声,他抬脚去了隔壁殿中,红玉正坐在床边逗弄着她。

春猎后,整个东宫外松内紧,舅父家连夜送来了十几名护卫,明悟喊着自己板伤已好,一大早就开始统御属下,忙得脚不沾地,面前这两个人却这般快活,当真是天道酬懒!

刚走进内室,红玉已行礼退下,他径直走了过去,站在床边。不知红玉给女童说了什么,女童此刻望着他,眼中满是祈求:“绾绾听话,哥哥别丢下绾绾。”

眼睛亮的似露珠,声音可怜的像朵水仙,小嘴巴巴的比蜜还甜,小怪物,狡猾的当真是家学渊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腰牌,丢到她面前:“以后你便叫宁芊芊,再敢用毒,别怪孤保不住你!”

“哥哥,我叫绾绾,你不喜欢绾绾,就送绾绾回家好不好?”

“唤孤太子殿下!都说了,你叫宁芊芊!是东宫的奴婢。送你回家?到底你家在哪个山?哪个州府?这些若都不知道,那有什么寺庙?四季气候如何?山石是何颜色?三餐吃何膳食?你若能说出来,孤定送你回去!”萧南风强忍着怒意,他向来言语温润,但小怪物总能三言两语把他气死!

“好,我去寻,太子殿下。”女童望着他,眼中祈求尽去,已是一脸坏相!

她她她!她肯定又想用毒!萧南风愤愤的扭过头,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他站在殿门外,心道:莫急,孤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抓到了你爹那个青衣骗子,若是骗子还尤可恕,若当真是细作,那孤便只能赏你们父女黄泉相会!

第七章真的吗?我不信!

天罗地布搜寻七年,却总是毫无音讯。那青衣人如同人间蒸发,他提前为骗子父女备好的审判与死局,又成了一句见证他愚蠢的笑话!

这女童便似一根刺,顽强的扎进东宫。她似暗影无声无息,更似附骨之疽见证他每一次心疾发作的狼狈。

七年,足够他当初的些许不忍尽数消散,足够鱼鲠在喉的恨意,沉淀为心底杀不得甩不掉的憋闷。

又是一年清明,萧南风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雨,芷栖殿蒙冤的那日,那雨幕也是这般让人窒息。此刻,刑场上的血,想必已尽数洗刷干净。

二哥临死还在勤政殿外喊着冤枉,可是父皇只是静静的批阅奏章,朱笔勾画没有一丝颤抖!

诛九族,赐无常帖,父皇说的如同平身、免礼一般轻易。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二哥的死局早在那年的清明就注定了,只因五岁女童的那句告发。

只是这盘杀局,直到终盘,他才看出端倪。

父皇隐忍七年,任由二哥野心膨胀,用严氏的剑斩朝中乱象。直到严氏如日中天,由盛转衰一朝覆灭,竟只用了短短半月。

当玩世不恭的九皇叔和籍籍无名的文崇岳带着严氏罪证上殿时,二哥脸上甚至还挂着意气风发的笑。

二哥拂袖怒斥两人诬告,拱手喊冤,话还未出口,却已被父皇的眼神钉死在齿间。

那日,父皇问他为何知道毒药颜色时,冷厉的眼神也是这般!

这些年父皇虽时常苛责,却并未发难,他与二哥斗的势如水火,却不想,头上竟还悬着父皇的剑!

如今严氏已清,父皇下一剑指向何处,已然明了……

萧南风暗暗握紧了拳头,无妨!他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跪在阶下的孩子了!

哐!书房的雕花门被重重的推开。

母后迈入殿中,母仪天下之人,今日凤袍却多了一丝凌乱。

“你舅父在前朝苦苦支撑,本宫在后宫如履薄冰,为何你就这般不争气!岂不知储君当如白璧,不容纤尘,微瑕便是死罪!”

望着母后眼中怒意,他默默的褪了上衣,趴在榻上,这次母后一共扎了他三十七下,比平时多了许多。母后走后,他缓缓起身,推开窗,望着院中圭臬,笑的惨然。

他自是知道自己白璧微瑕,否则也不会跌了父皇那方了不得的砚。

父皇斥他德行有亏,此话,他其实受的不冤……隐瞒心疾将死,本就是不忠。

心头的抽痛加剧,这些年,这病症发作的越发频繁了,他狠狠的攥住心口,怎奈眼前一黑,他并未慌张,这濒死的感觉,他早已习惯。

恍惚中,只觉冰冷之物,一点点按在背上,连起一片刺痛,他皱眉睁开了眼:“宁芊芊,走开!”

她起身嘲笑道:“小废物,就会恩将仇报。”

他眸光锐利的打量着面前之人,却只觉口中腥甜,他用拇指擦拭嘴角,却蹭下一抹血痕。

“是我的血,赏你了!”她又说道。

“你的血能救人!你竟敢苦瞒孤七年,好大的胆!”

宁芊芊说道:“告诉你又如何!你敢伤我?”

“你!你!谁让你来的,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她指了指身后书架:“翻书救你啊!你的脉息活不到冠礼了!”

孤平生,从未见如此刻薄之人!

萧南风怒道:“下去!再敢多说一字,孤……孤……定让红玉罚你!”

她丝毫不惧,道:“你该告诉你娘亲的,她若知道了,定会想尽办法救你。”

萧南风怒意激起了胆量:“不如你先告诉你那个骗子爹,孤若有闪失,定要你陪葬!”

宁芊芊捡起地上医书,掸了掸灰,抬步边走边说:“书上说,见血封喉无常帖,我看不及你嘴毒。你呀,有伤在身别动气!要知道,有花纹的石头才好看,没人要的弃子终能寻到家。”

萧南风本想发怒,又听她那般自嘲忍不住的想笑,只得嗤笑道:“还做梦呢,孤布下天罗地网寻他多年,他若顾你死活,早就现身了。”

说完死字,萧南风顿时有些后悔,犹记得,当年她无意中得知死的意思,整整一个月没说话,再次开口时性情却又如常,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每次想来总有些不忍。

只见宁芊芊神色如常,点点头道:“哦。”

萧南风语气轻了些:“怎得不说话?”

宁芊芊答道:“我为何要信你,你刻薄不是一两天了,又不能侍奉哑了你,我若同你计较,有损我的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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