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不是没想过由自己来振兴高家,可先不说,她现在这个即将出嫁的身份已经不合适来做这些事了。就是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她也未接触过商业这一块,拿什么实力来搏得爹娘的同意,让她涉入高家饼铺之事。说不定做多错多,于事无补不说,还加速了高家的下颓。明秀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从高德智入手呀,高德智的成长才是如今高家的关键。
明秀走入议事厅,说道:“娘,您有空吗?我想找您说说话。”
“明秀,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小云、小翠来一趟就好了。你叶世伯说了,这几天要少说话,有利于嗓子恢复。”
“喝过药后,嗓子好多了。在床上躺了一天,浑身酸软,想出来透透气。”
“你这孩子。”杜文卿面露无奈,将明秀身上的披肩拢了拢。两人坐下后,继续说道“找娘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是关于德智的事情。”
“德智?”杜文卿疑惑道。
“嗯。娘,您也知道,德智小孩心性,在家呆不住,整天只想着往外跑。我们高家底蕴深厚,保他一世富贵也不是难事。可我们高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家业总归要由他来继承。他已经19岁了,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我们不能在任他由着性子来了。所以我想跟娘提一下,让他开始跟着爹、娘管理铺里的事情。”明秀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杜文卿疑虑了一下,“明秀,跟娘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几天,爹、娘相继病倒,精神头也是大不如前,所以想着让德智早点进入店里学习。一是为爹、娘分些压力,以便于早日挑起高家的担子;二来也让德智收收心,做好继承人该做的事。要不然,真等哪天爹、娘扛不动了,他以后拿什么来撑起高家这份偌大的家业。”
杜文卿欣慰的拍了拍明秀的手背,“看来,你来之前都已经想好了。那你觉得德智先从哪入手比较好呢?”
明秀知道这是在考校她,幸好之前功课做得足,“我觉得可以先让德智看店,从熟悉高家糕饼开始。一来柜上糕饼种类众多,口味不一,这样可以更快熟悉每种糕饼的特质;二来店里来往的客人多,接待客人的过程中,可以了解客人的口味和取向,了解哪种糕饼更受欢迎、为何受欢迎,对我们进行品种改良很有借鉴;三来可以观察店面如何运作,我们店里分工明细,从进货、出货、盘货、台面管理等等都有专人负责,看店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会接触到,对于以后全面掌握饼铺运营很有帮助。娘觉得呢?”
“考虑得很周全。不过,这事我得先问过你爹,等他同意了,才能让德智到店里去帮忙。”
杜文卿顿了顿,继续说道:“明秀,这段时间你为家里的付出,娘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我的明秀已经长大了,懂得为父母考虑了。反倒是我这个做娘的,还要女儿为我操心。”
“娘,您别这么说。”明秀默了默,鼓起勇气说道:“娘,高家与那个人之间的纠葛,我已经知道了。不管孰是孰非,那个人都已经过世了,希望娘不要再怨她们了,也忘了吧。不管世道如何变化,您始终都是高家主母,爹的正室夫人,您没必要跟个死人较真。那个人已经扰乱了您二十几年的生活,占据了爹的前半生,何必还要让那个人扰乱你们的下半辈子呢。不管爹心里如何有那个女人,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您,陪他走完后半生的人也是您。希望娘不要在纠缠于过去,给自己的心放个假吧。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活。”
明秀缓了缓,继续说道:“这段时间,看到娘为情所伤,女儿心里特不是滋味。昨天,我确实是有欠妥当。但那些话,却是女儿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希望爹娘再为那个人出现裂痕。既然那个人已经走了,我们也应该试着解脱。娘,放下吧,好吗?”
“明秀,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怨你爹,不怨明月吗?”杜文卿问道。
“怨,何尝没怨过,可怨又有什么用。怨爹,他就不是我爹了吗?不喜欢明月,不接受明月,她也是跟我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姐妹,会活在我将来的几十年生命中。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我只能试着去接受、去适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得开心,活得自在。娘,明月已经住在府上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您就当家里多了个远房客居的小姐,反正明月今年也十八了,家里也留不得几年就要出嫁了,您何必跟自个置气呢。说起来明月又有什么错呢,她也只是上代纠葛下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