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别生气了。爹爹已经罚过我了,你看我银环玲都带上了。”她赶紧搬出惩罚,希望师兄别再追究。
杨小邪听完缘由,那人确实救了琉璃一命,又助她摘得倚萝璧崖,赠玉牌也算情有可原。只是想到自己带回的那一袋自己收集的修仙界极品药草,哪一株不比倚萝璧崖珍贵,便为此觉得深深不值。
【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杨小邪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尖:“你呀,下次切不可再如此冒险。这些事,往后无需你操心。倚萝璧崖尚可,但我这次带回了更多更好的极品灵草。你要是想要,晚上你去找江黎叔拿几株便是。”
说罢,他褪下自己腕上那枚从小佩戴的龙形玉镯,轻轻戴在江琉璃纤细的手腕上。乳白的玉镯衬得她肌肤越发莹白,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师兄!这不是你从小带到大的防护玉镯吗?我不要!你戴着最好。我找爹爹再要一块防御玉牌就行!”江琉璃说着就要摘下。
杨小邪按住她的手:“无妨。这玉镯戴在你手上最合适。我如今已是玄阶大圆满,玉牌的防御对我而言,已无甚用处。”
听到“玄阶”二字,江琉璃激动地站了起来:“苍朱黄白玄!你竟然到玄阶了!那岂不是要突破帝界了?哇,师兄你好厉害!爹爹说当年那个修士才黄阶,黄阶都那么强了,你玄阶还比他高了两级!哼,我现在可不怕那些坏修士了,我有师兄你保护我!”她一脸得意,仿佛这成就是她的。
看着她为自己骄傲的模样,杨小邪觉得这些年吃过的苦、熬过的夜都值了。“也别太得意。晋入帝界并非易事,需看机缘。师父说过,修仙界帝阶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你仍需谨慎小心为上。”
江琉璃点头应着,却仍难掩兴奋,将师兄的成就全然当作了自己的骄傲。
课堂小知识:此界修仙界修为(苍<朱<黄<白<玄,之后大圆满晋级为帝,帝界又分苍帝阶阶<赤帝阶<黄帝阶<白帝阶<黑帝阶,大圆满晋级为宫,宫界分为太微宫、紫微宫、天市宫,之后晋级为圣,目前此界最高修仙者修为-圣。圣白。
晚风轻拂,似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撩动了湖心小筑檐角悬挂的来访铃铛。“叮铃”一声脆响,在静谧的湖岛中格外清晰。
屋内的江琉璃与杨小邪本欲将这铃声连同外界的喧嚣一并隔绝,奈何来人的打闹声愈发响亮,如同沸水中的雀群,扰得人心绪难宁。
江琉璃只得无奈起身,莲步轻移,循声向外探看。
只见小群正紧紧攥着管家江黎的衣袖,小脸憋得通红,急声道:“江叔,您就别过去打扰小姐和少爷啦!”那情状,活像一只护崽的小兽,唯恐旁人惊扰了自家小姐的好事。
管家江黎则是一脸焦灼,脚下不停地向里屋挪蹭,口中念叨:“不行,不行!老爷已在主屋等候多时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等到月上中天才能开席!”他边说边试图挣开小群的拉扯。
这一老一少,一个少女,一个老仆,就在门口这般较起劲来。起初还压着声,如蚊蚋低鸣,可越争越急,声调渐高,两张脸也涨得如同熟透的柿子。
其实二人早已到此,只是迟迟未敢入内相唤。可是这眼见天色如墨晕染,越发深沉,江黎见状实在拖不下去,猛地一甩衣袖,就要强行闯入。
小群见状,哪里肯依?她双手叉腰,小身板一挺,硬是挡在江黎面前,寸步不让。
江琉璃出来就是见到此情景,顿时秀眉微蹙,俏脸一沉,露出色厉内荏的神气看向二人。
二人一见小姐露面,立刻噤若寒蝉,如同做错事一般被逮个正着,只好乖顺地垂首侍立一旁。
这时小群率先抢先开口,带着点邀宠的意味:“小姐,都是江叔不好!他非要闯进来打扰,我拦都拦不住!”说着,还不忘偷瞄江琉璃的脸色。
江黎一听小群倒打一耙,先告了状,顿时急了,慌忙辩解:“小姐,老奴绝非不识趣!实在是天色已晚,老爷在主屋翘首以盼多时,等着小姐和少爷回去开家宴呢!这……这总不好让老爷久候不是?”他边说边抹了抹额角急出的薄汗。
此时,杨小邪已稳步走出,立在江琉璃身后,温言道:“无妨,江叔,我们正要动身。”他的声音平和而笃定,如同和煦微风,悄然拂散了江琉璃眉间的不悦。
江琉璃见师兄发话,也只得轻轻颔首。
于是,一行四人登上哑奴驾驭的木船。哑奴长篙一点,木船便无声地滑向湖心,朝着主屋方向悠悠行去,湖水在平静的湖面犁开道道细长的涟漪。
船上,江琉璃的目光如芒在背,始终牢牢“钉”在江黎身上,【这江叔催什么催呀!本来没有他催,没准自己还是被师兄抱回岸上的。哼,难怪一直是单身。】那眼神,恨不得在江黎身上戳出几个透明窟窿。
管家江黎在小姐这般“灼热”的注视下,也颇感窘迫,老脸微红,眼神左躲右闪,仿佛被无形的刺扎得坐立不安。
小群心领神会,立刻蹦跳到江黎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自己眼睛比划一下,又直直指向江黎,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江叔,我替小姐盯着你呢!】
看着这三人无声的“交锋”,杨小邪不禁莞尔。他悄悄伸出手,覆上江琉璃搁在膝头的手背,指尖微微用力,眼神温煦地示意:【莫闹。江叔是看着咱们长大的长辈,要敬重。】
江琉璃这才悻悻然嘟了嘟嘴,暂且偃旗息鼓。
待哑奴稳稳地将四人送达岸边,四人便加快脚步,朝着灯火通明的江家主屋疾行而去。
尚未踏入主屋大门,众人便瞧见玉瑶漪早已在门廊下悄然伫立。
她身姿轻盈,眼神殷切,待捕捉到杨小邪身影的刹那,眸中瞬间迸发出星辰般璀璨的喜悦。她立刻雀跃着蹦到杨小邪身边,纤手伸出,下意识便想去抓他的衣袖——在这陌生的江府,师兄是她唯一熟稔的依靠。
然而杨小邪早已洞悉她的意图,还未等她近身,便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对此,玉瑶漪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而失落的浅笑,随即略带委屈地抱怨道:“师兄,你们去哪儿了呀?这么晚才回,让我好等!”
江琉璃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句“不愿等大可自便”的讥讽几乎要脱口而出。一旁静立的小容却似有读心术般,早已预见了自家小姐的“引战”台词。
小容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圆融笑意,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玉小姐说的是,只是江府广阔,传话往来费了些周章。少爷与小姐得知您在此久候,已是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江琉璃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狠狠瞪了小容一眼。小容却浑若不觉,回以淡然一笑,姿态娴雅。
小容旋即转身吩咐其他仆役:“传菜吧。”又笑容可掬地对江琉璃和杨小邪道:“小姐,少爷,老爷已等候多时,请快入席。”
一听爹爹久候,江琉璃立刻飞快奔进屋,紧挨着江凤洲坐下,双手挽住父亲胳膊撒娇道:“爹爹对不起,让您等了好久,您不会怪琉璃吧?”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江凤洲摆摆手,无奈笑道:“无碍。横竖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被父亲当众点破“前科”,江琉璃脸颊飞红,窘迫地转移话题:“哎呀,爹,您净说什么大实话……”
“义父。”杨小邪随后入内,向江凤洲致歉,声音低沉诚恳。
江凤洲点点头,继续逗弄女儿:“你还能记得过来,为父已是欣慰。”
江琉璃只得哼哼两声表示抗议,却也无可辩驳,毕竟父亲所言不虚。她一把拉过杨小邪,让他坐在自己身侧的位置。
待玉瑶漪再欲落座时,却发现那张宽大的八角长桌旁,仅余一个空位,偏偏还在杨小邪的正对面。她无奈轻叹,只得悻悻然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在江家亦是铁律。一时间,席间只闻杯箸轻碰的细微声响。
只是苦了杨小邪。每当江琉璃笑吟吟地为他夹上一箸菜肴,对面的玉瑶漪便紧随其后,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如此往复,不一会儿杨小邪的碗中菜肴已然是迅速堆积如山,摇摇欲坠。
最终是江凤洲看不过眼,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目光略带责备地扫过江琉璃,【莫再胡闹。】那眼神如是说。
于是,两个女孩的“战场”从明处的言语交锋,悄然转移至暗流涌动的眼神较量。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似有看不见的电光噼啪作响。
对于已然辟谷修仙的杨小邪而言,这一餐饭,竟吃得前所未有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