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君似乎也想起什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和小静打架……”
张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时候不懂事,让文君姐和院长操心了。”
李文君的目光转移到他身旁沉默寡言的长发男身上,迟疑了一下,“他是?”
“秦画,你不记得了?就小时候那个特别爱画画的。”张宇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长发男的肩膀,“现在可是我们的大画家,一幅画能卖几十万呢。”
秦画没说话,突然看向站在李文君身边的今欢,视线如有实质,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不是人。”
今欢:“……”
她承认她有时候确实不太做人,但怎么就不是人了?
她还没开口,谢卓皱着眉,冷声道:“秦画你什么意思?要犯病去别处犯病。”
张宇重重咳嗽一声,插了进来。
“额,文君姐,你们别理他……”张宇指了指脑子,含蓄道,“他这儿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艺术家嘛,你们懂的……”
今欢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画一眼。
这一看,就发觉出了不对劲。秦画藏在袖子下的左手在不易察觉地颤抖,无名指和中指指甲盖发黄,应该是用左手抽烟……左撇子?
视线再往下,秦画的左手竟然缺了一根小拇指,断口并不齐整,借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视力,今欢甚至能看到断面上坑洼的陈旧痕迹。
就像是,被某种生物硬生生咬下来一般。
似乎想到什么,今欢目光慢悠悠地扫过整个房间。
除了秦画以外,戴静和谢卓的手背,以及张宇的手腕,角落里那个胖子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明显的瘢痕,就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肉,肌肉再生后仍然无法消解过去的痕迹。
今欢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倚着墙被叫做“夏岚”的女人身上。
虽然顶着一张无比寡淡的脸,但女人身姿如兰,肩若削成,露出来的肌肤白皙细腻,白炽灯下,似乎也在发着光。
她身上没有瘢痕,甚至没有一道细微伤痕。
似乎察觉到今欢的视线,夏岚微微扬起下巴,上翘的眼尾似乎带了嘲讽的意味,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今欢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另一边,李文君已经融入了大家,和戴静还有安心三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谢卓不时插上两句话,聊的大多是叶老师的病情。
今欢想了想,扯了一下张宇的袖子。
张宇低下头,正对上今欢明媚的眉眼,不由得晃了晃神。
今欢指了指角落里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胖子,好奇问:“这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直到这时,房间里其他人似乎才意识到原来还有一个被遗忘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坐在床边的安心脸上笑容一下僵住。
但失态只是一瞬间,她脸上很快又挂上了亲切的微笑。
张宇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好半晌,他才轻声道,“那个哥哥叫张宙。”
张宇?张宙?听起来像是两兄弟的名字。
今欢还想说什么,但张宇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不再说话。
倒是他身边站着的秦画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喃喃道:“他不是张宙,真正的张宙早就被你们丢在……”
“秦画!”谢卓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张宇,是不是到他吃药的时间了?你先带他回房间把药吃了。”
张宇应了一声,沉着脸将秦画往门口拖。
意外的是,秦画并没有任何想反抗的举动,十分顺从地被张宇拖着走。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是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秦画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今欢,他的瞳孔漆黑,眼窝深陷,仿佛两个能将人吸进去的隧洞。
秦画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今欢模仿着他的口型,轻轻念出声。
“这里……没有…… ”
“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