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美丽指着教室唯一一个空位对今欢说:“今欢同学,你先坐下吧,我让男生帮你把书搬过来。”
今欢却在听到花不语名字时一瞬间失神。
顿了顿,她才慢慢走过去。
花不语正坐在教室正对着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上,她身旁的座位空荡荡。
窗户半开,微风徐来,青丝飘动,如墨流泻,只用一根黛色纤带束着,身姿娉婷,清雅如兰。
晨曦微光,勾勒出少女如画的侧脸轮廓,睫毛卷而浓密,投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花不语抬眸,眸中像盛满了碎钻,漾着光,漩涡般引人沉溺。
她朝今欢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同桌,你好。”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四个字,被花不语这样韵味悠长地念出来,也沾染了几分旖旎意味。
今欢唇角勾起,看向花不语的眼神意味深长:“不语同学,好久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叫花不语的名字。
花不语微怔。
好久不见?
明明只隔了两天。
她还没想出答案,今欢便无比自然地坐了下来。
嘭地一声。
周文彬重重地把书砸在了今欢的桌子上。
一旁和他一起搬书过来的马冬也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
见到今欢换到了一班,又和花不语成了同桌,他气得面容扭曲,却又无可奈何,恨恨地将一摞书摔下便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了。
今欢笑意盈盈对马冬道:“谢谢。”
被她这样一看,马冬瞬间涨红了脸:“不用谢。”
在转身要回到自己座位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备忘录小本子,推到今欢面前,小声问:“今同学,你Q-Q号多少?我能加你好友吗?”
他又慌忙补充:“我是班长,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今欢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只纤长玉手越过她,将本子又推回给马冬。
花不语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班长,蒋老师的叮嘱你忘了吗?在临考这段时间,禁网,禁分心,以学习为重。”
“况且,”她顿了顿,声音平静,“班长有什么事要找今同学,可以联系我,我会转达。”
今欢若有所思地看了花不语一眼。
马冬欲哭无泪。
他和花不语上次的聊天还停留在过年时群发的新年快乐,对方很官方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便再也没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二中的高岭之花,谁敢主动联系,不怕被冻死吗?
他尴尬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收回本子,“那就算了,中考完再联系。”
马冬离开了。
今欢单手撑着脸,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花不语。
花不语被她这样看着,耳尖微红,开口。
“我喜静。”
今欢:“所以?”
花不语轻声道:“所以……”
“不要那么招人。”
-
早自习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除了今欢心里还生着小小的闷气。
早上花不语的意思是……
她很吵么?
可她明明只和班长说了一句话。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她知趣地没有再和花不语说话,哪怕对方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进来的是吴新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因为酷爱拖堂,十节课有九节课都要拖到下节课快上课,又被一班同学私下称作“拖堂吴”。
也因此,英语课又被一班同学戏称为“膀胱储存能力锻炼课”。
拖堂吴踩着叮铃铃的上课铃声,慢悠悠地走到讲台,目光锐利地一寸寸扫过教室每个角落,最后停在了今欢身上。
“今天来了新同学啊。”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莫名,给人一种虚伪感——因为他看向今欢的眼神并不善。
今欢这才想起,拖堂吴是周文彬的姑父。
看来,这堂课不会这么轻松了。
这堂课讲上次月考的卷子。
一堂课上到一半,拖堂吴提问了三次,三次都是叫“新同学”回答。
一次是完形填空,一次是判断语法错误,一次是阅读理解。
只要没瞎,都能看出拖堂吴对今欢的敌意。
拖堂吴本意是想让今欢这个“水货”在课上当场出糗,证明她月考成绩里的水分,只是,越听今欢的回答,他的脸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