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青风,是公子的暗卫。”青风拱手行礼。
“多谢你。”沈忆月点头。
几场春雨过后,树上枝头开始抽芽,天气开始回温,三个人又开始一起读书练武,但是沈忆月总觉得杨守朝不在,自己有些无趣,便想写给他第一封信:
“宫里的梧桐树开始发芽了,南疆的树发芽了吗?”
只写了一句,沈忆月便停下笔,将信和箭簇一起塞到信封里,唤来藏在凤栖宫周围的青风,将信交给他。
沈忆月开始期盼,他会给自己回什么,但是南疆太远了,远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到回信,她期待,又怕等待太久。
终于在她数日子数到第二十一天的时候,青风带着信回来了,一拿到信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拆开,除了信纸和箭簇,还有一截树枝,上面的叶子已经干了:
“公主,南疆湿热,要比京城暖和,树上的叶子早已经绿了,我折了想给你看看,估计到京城时已经枯萎了。”
沈忆月拿着枯干的树枝,想象着上面的叶子原有的模样,应当是很漂亮的叶子,不然他也不会摘给自己。
贺慎修站在廊下,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进来,他知道是杨守朝的人,他看到沈忆月一见到他就满眼欢喜地跑过去,站在树下读信,看着一根枯干的树枝笑。
明明已经春天了,怎么还是觉得冷。
杨守朝一走就是四五年,期间一直与沈忆月通信,春天的时候说花,夏天的时候谈月,秋天的时候捡秋,冬天的时候赏雪,春去秋来,沈忆月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在举办成年礼的前两个月,沈忆月就给杨守朝写信,希望可以在那天见到他。
宣和十八年冬,第一场雪后,太阳照射在雪白的屋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沈忆月的及笄之礼,也在这初雪过后举行,文武百官都站在龙驭台外,红色绣着金丝的地毯从殿内铺到台阶下,沈忆月由宫人扶着踏上龙驭台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权力之巅,皇帝的身边,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在朝堂参政,成为真正的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厚重的吉服压在身上,长长的裙摆拖在后面让她有些走不动路,终于走到最高处,司礼局的姑姑替沈忆月挽起头发,高后亲自插上发簪,皇帝身边的庆安宣读圣旨。
“柔嘉公主,钟灵毓秀,蕙质兰心,朕深感欣慰,封为长公主,赐府京中。”
“儿臣谢父皇。”沈忆月跪拜接旨。
“起来吧,柔嘉。”皇帝伸手将沈忆月扶起来,然后面向朝臣接受叩拜。
繁重的头饰和吉服,站在无人之巅俯看群臣让沈忆月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感觉,以前在后宫玩闹,沈忆月总是叫宫人不必拘束,不用行礼,如今站在这里,看着群臣和宫人的朝拜,连沈澍都要参拜自己,沈忆月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份的贵重,自己掌握的权力和自己要背负的责任。
回到凤栖宫的时候,沈忆月还有些没缓过来,贺慎修已经备好茶点等她,待阿宋帮她去掉满头珠翠,脱去吉服换上平日穿的衣衫时,她才突然松了口气。
“怎么了?叹这么大的气?”阿宋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累了。”沈忆月扯着嘴角笑了笑。
“累了就休息吧,阿慎给公主做了点糕饼,要尝尝吗?”阿宋捏捏沈忆月的肩,推着她来到桌子边坐下,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阿宋点了个安神香,殿里暖和的像春天,让人想睡觉,贺慎修和阿宋陪沈忆月说了会话,吃了点东西,沈忆月就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睁不开,自己钻到被窝里睡觉了。
贺慎修让阿宋出去做别的事情,自己在殿里守着她。
沈忆月像个小兔子一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脸,屋里的热气烘的脸蛋红扑扑的,贺慎修想伸手去摸摸她,又一下子缩回来了,转过头不去看她,不看就没有别的念头了。
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公主寝殿呆着不好,起身想出去,突然听到沈忆月嘟囔了一声,贺慎修走过去,蹲到床边,探着头想听清楚说得什么。
“阿慎的手艺一点都不好吃……”
贺慎修看着沈忆月轻笑一声,然后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