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宣和三年冬，先皇后诞下长公主后薨逝，皇帝悲痛万分，怜惜孤女，破例赐予公主封号“柔嘉”，追封先皇后越氏为庄懿皇后，皇帝为先皇后守丧五年，五年期满，在大臣上朝多次强烈进谏下，封高贵妃为继后，居重华宫。”

————

“嬷嬷，今天是新年吗？”小公主扶着门槛，看着重华宫里张灯结彩，到处拉上红色的绸缎，抬头问身后一直照顾她的越嬷嬷，“宫里挂了好多红色的灯灯。”

“月儿忘啦？新年已经过了呀，月儿过了新年已经五岁啦，今天是父皇和高娘娘大喜的日子。”越嬷嬷抱起团子一样粉嫩嫩的小公主，“我们回去吧，不然父皇找不到我们小月儿了。”

“大喜的日子？父皇要和高娘娘成亲嘛。”小公主搂着嬷嬷的脖子，随嬷嬷把自己抱回去。

“月儿小小的怎么什么都知道，还知道成亲。”嬷嬷轻轻捏了捏小公主的鼻子，宠溺的笑着。

“阿宋跟我说的，她说父皇就是和母后成亲才有了月儿。”“她还说，父皇和母后成亲那天，整个皇宫都特别特别好看，母后也特别特别好看，但是月儿没看过，嬷嬷，是不是和今天一样好看？”小公主靠在越嬷嬷的肩头说。

“是，你母后是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女子，她成亲那天也是最好看的一天。”越嬷嬷摸着小公主的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柔和，嘴角也带着笑。

皇宫里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宫人们也穿着喜庆的红色宫服，在宫里来回穿梭忙碌着，凤栖宫里倒是没有太多张灯结彩，只在正门口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是皇帝下旨这样做的，他不想打扰到先皇后的居处。

越嬷嬷抱着小公主回来的时候，公主已经趴在她的肩头睡着了，阿宋走过来抱下公主，抱到里屋去睡。

越嬷嬷穿过连廊走到凤栖宫后面的佛堂，对着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了蒲团上。

“小姐，五年了，小月儿今天又问了我许多你的事情，她小小的，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那个聪明劲，小姐，你的夫君今日要娶别人了，为什么老天爷对你如此不公呢？好不容易怀上小月儿，你一心盼望的孩子，为什么你还未看她一眼就走了呢？小姐……”越嬷嬷说着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外面的丝竹声一直响到深夜，大家都在为帝后新婚庆祝，凤栖宫里的人丝毫不受外界干扰，好像与世隔绝一般，自从先皇后去世，皇帝就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凤栖宫，小公主和之前侍奉先皇后的宫人们居住在这里，皇帝也经常过来陪公主用膳，陪公主休息。

庆来在院子里掏了一个火塘，虽已入了新春，但是夜晚也难免有些发凉，庆来在厨房里拿了几个芋头，埋在火塘里的火灰下面，等烤熟了可以扒给小公主吃。

小公主窝在阿宋的怀里，看着越嬷嬷在给她缝睡觉可以抱着的小老虎。

“有小老虎保护月儿，月儿一个人睡觉就不会害怕啦。”越嬷嬷笑笑，看着窝在阿宋怀里小小的人，裹着红绸金丝绣花毛毯，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小脸蛋被炭火烤的红红的，像春节贴在门上的年画娃娃一样。

“月儿可以和嬷嬷睡，也能和阿宋睡，父皇也会陪月儿睡，为什么还要月儿一个人睡？”小公主眨着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珠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越嬷嬷。

“月儿迟早有一天会长大呀，要学会一个人睡觉，如果有一天嬷嬷不在了，谁陪月儿睡觉呢，嬷嬷做了一个小老虎，小老虎可以是嬷嬷，也可以是阿宋，它会一直陪在月儿身边，就像嬷嬷和阿宋陪着月儿一样。”越嬷嬷怜爱的摸摸小公主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