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萧晓手里握着符,和丈夫面面相觑。
“他这是什么意思?”萧晓一脸惊恐,看看丈夫,看看女儿,又看看手里的符。
童润丰还算镇定,把被沐知节拒绝的烟叼着,掏出打火机,被老婆横了一眼又放下,拉起女儿的手,道:“也许是年轻人的新爱好,见到小朋友送送玄学周边保平安,不要多想。”
这个说法很不可信,但萧晓还是有被安慰到,童岄另一只手托着三色杯,雪糕表层已经化开了,沐知节没拿个新挖勺给她。
沐知节重新把窗帘拉上,江澜和逐青才安心待客厅里。
“哼!出去玩不带我,回来还给我一脚。”逐青嘟嘟囔囔抱怨。
沐知节无视他的抱怨,从包里掏瓶梨花春,放到桌上。
“喏。”
逐青疑惑:“做什么?”
江澜无奈解释:“没忘了你,给你带了酒。”
逐青瞬间心情大好,给两人一个wink,蹦着去取酒杯倒酒喝。
“月浦山上的事,王镇山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江澜问。
沐知节刚应付完小孩儿和小孩儿家长,觉得全身精力都被抽走,枕着江澜的腿躺倒在沙发上。
“谁说不管的,都盯上我们了,我们这是被动出击。”沐知节懒洋洋地说。
方才童岄身上明显不对头,她急于找狗的心是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引到他这来找他也是真。
说起王镇山,沐知节思路一岔,道:“欸,你怎么不喊他丸子头和镇山兄了?”
沐知节每次听江澜喊别人的外号都觉得好玩。
“丸子头以后不喊了,他是道士,不好拿着个来开玩笑。”江澜笑道,“他不在,喊他镇山兄,又觉得下一秒我就要投胎到古代去。”
其实是一想起王镇山一晚上先跑到8公里把放在宠物医院的狼崽接回农家乐,再没命飞奔去救他们俩,对他由衷感到敬佩。
“现在应该不会投到古代去吧?你什么时候想去投胎了,记得先知会我一声,说不定,我还能看到你穿开裆裤……”
沐知节越说声音越小,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而有规律。
江澜还想跟他说话,见他闭上了眼睛,只得将道嘴边的话收回去。
我应该去投胎吗?
如果我去投胎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家里的人吗?也帮我看看我的墓在哪里?是和一群人挤一栋楼?还是自己占一块地?
人鬼有别,你还是个驱鬼师……
你希望我去投胎吗?喝了孟婆汤,我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澜正大光明地描摹沐知节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这人只有嘴巴是温润的,身上没几两肉,刺倒是长了一身,还需长了不知道多少斤别扭,回家带个伴手礼都不愿意开口说。
江澜认真看着他,手轻轻拂过他柔软的发丝,手痒痒的,连带着寂静已久的胸腔也有温热的错觉。
“咦——你为什么笑得这么恶心。”逐青端着酒杯站在厨房门口,见江澜脸上表情变换,一会忧愁,一会平静,一会笑得春心荡漾,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江澜竖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声,做了个盖被子的动作,指指楼上。
逐青翻了个白眼,表示知道了。
“滴——滴——”
病房里,查房的护士惊诧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又看看仪器上的数值,按响了床头的红色按钮。
“56号床病人,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沐知节直睡到日头西斜才睁了眼,起来后感觉自己脖子要折了,酸得要命,捂着脖子从江澜大腿上坐起来,后知后觉睡太久了。
“怎么不喊我起来,不好意思,躺这么久。”沐知节揉着脖子道。
他睡前江澜醒着,他睡醒江澜还醒着,鬼的电池就是比人类的更耐耗啊,充电还比人的方便,一盘贡品,一炷香,闭眼两三个小时就行,一节更比六节强。
“没事。”鬼和人不一样,江澜腿上一点不酸,想伸手帮沐知节揉揉脖子,顿了下又把手放下来。“晚上点个外卖吧,家里没菜了。”
沐知节点点头,站起来活动身子,一舒展身体,骨头便发出咔咔声。
“点个清淡的点的。”沐知节拿起手机,开了灯,靠在墙边点外卖,觉得江澜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这天过后,沐知节专心修习符箓,王镇山没再联系过过他们,童岄也没再上门,沐知节一进书房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吃外卖的频率高了起来,但他眼里只有符箓,他的客户有限,暂时卖得不多,刘北琛一人就占了大半,说是买去送客户,倍有心意。
沐知节不骄不躁,依旧每天开马达似地画着,半月后,晚上洗完澡,沐知节正翻着百科全书,逐青敲了敲书房的门,探头进来,道:“知节,楼下有人找。”
“谁?”沐知节随口问道。
“上次那小女孩。”逐青说。
沐知节放下百科全书,心想终于按捺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