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音学舌完毕,甚至还通过敲吧台桌面还原了那一声桶响。他全程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想法,结束后立马闭上嘴,假装自己是一台没有责任能力的录音机。
水喻一字不落地听完,如临大敌,闭着眼深沉地说:“他这是在对我下战书。”
她一拍桌,也是“咚”的一声:“好,那我就接下了!”
背景音乐骤然变得激昂。鉴于演出使用的是水喻店里的设备,勉强也可算作是她的BGM。
“既然他让我猜,就说明真相不是那么浅显的套路。”水喻信誓旦旦,“所以我决定转向私生子路线。”
解灵音仍然不说话,一门心思嘬自己的饮料。
水喻凭空想了一阵,果然没有成果,又戳戳解灵音:“我不是交代你去问盛霓吗?他说什么了?”
解灵音如实说:“他认识左文沙,但是不知道左文沙和薛溪园有没有关系,可以帮我去问问。”
“就这些?还有呢?”
“他的信息素是黑巧味的。”
水喻脸一皱,吃到香菜时她也是这个表情:“谁问这个了?”
“我问了。”解灵音就这样淡然地抖搂出所有细节,免得被水喻当作在下另一份战书。
水喻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向解灵音的杯子:“我们店里卖巧克力奶吗?”
“不卖。但是我想喝,所以从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盒。”
水喻托着下巴,慈悲为怀地望着解灵音:“我是说你这样很容易被侵犯。”
解灵音险些把巧克力奶喝进鼻子里。他捂着嘴咳嗽,惊魂未定地看向水喻。
“你没事问人家信息素干嘛?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随便乱问?”水喻点着他的额头。
“我就是好奇……”解灵音又咳了两声,有点理解盛霓当时的心情了。
“问就问了,人家是巧克力味,你就在这喝巧克力奶。幸亏你没买回他家里。”水喻叹口气,“我不大明白,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缺那根弦啊?”
解灵音顺过气来,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巧克力奶,有些费解。
那别人是不是都不能当着盛霓的面吃巧克力或任何巧克力味食品了?盛霓自己呢?他吃巧克力的时候会觉得奇怪吗?
“水喻姐,你会介意别人在你面前喝米酒吗?”解灵音问。
“不会啊。”水喻大方地表示,“但这肯定是在邀请我,我会立马上去巧取豪夺。”
“……你有这样的精神绝对不会受情伤的。”
水喻自豪地挺胸抬头。
解灵音把吸管放下:“你们这边的人真的对气味啊味道啊这些东西很敏感。但是对我而言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我喝这个纯粹是因为馋。像旋儿收的那张名片,我也只会觉得是那个左文沙喜欢香水,喷得到处都是。”
水喻油盐不进:“那左文沙到底是在什么场合给旋儿递的名片呢?”
解灵音无奈地笑笑:“我的意思是这个游戏我玩够了,你们玩吧。”
他端起杯子把巧克力奶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起身,上台去进行他的热场表演了。
之后解灵音没再关注此事,但八卦还在追他。几天后盛霓回来时一身牛皮纸味,径直上楼洗澡换衣服,然后找到解灵音。
“左文沙说不认识薛溪园,不过他们还是有可能接触过。”盛霓简明扼要地说。
左文沙的原话是:“我确实有很多朋友,不过我可以确定‘薛溪园’这个名字不是其中之一。”
他的腔调拿捏得太刻意了,盛霓不打算复述。
“哦。”解灵音反应平平,“谢谢盛哥。”
他捧着个不小的本子,笔杆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从头到尾都没抬眼看过门口的盛霓,看上去完全不关心事实真相。盛霓不禁起了几分催促之意。
这时候应该追问才对,获取更多左文沙的信息,再以此推测他和薛溪园最可能在什么场合相遇——
盛霓因此发觉自己有点在意事件后续。这可不好,这跟背后嚼人舌根没什么区别。
既然解灵音问的事已经说完,盛霓就可以退场了。但他大费周章跑来说一句话就走,总感觉自己像个汇报工作的小厮,有点跌份。
盛霓犹豫了一下,选择加一点闲聊:“对了,家里有客人来过吗?我看餐桌上有几个没吃完的苹果派。”
解灵音的笔杆突兀一停:“……啊,对。我请朋友来吃派了。”
刚才不抬眼是因为不关心,这会儿不抬眼就是不敢了。
解灵音隐瞒得十分诚挚,盛霓甚至都不好意思揭穿。反正又不是在捉奸,没必要那么刨根问底。
再说他俩也不熟,解灵音甚至没透露朋友的名字。
“这样啊。”盛霓走完闲聊流程,“那你忙吧,我回房间了。”
解灵音跟他道别,目送盛霓的影子远离,松了口气。他看向角落那堆锅碗瓢盆,军鼓已经没在上面了,用完之后马上收了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
下次练习要做得更滴水不漏一些。
这事解灵音很熟练。多年架子鼓地下党,一朝重操旧业,还挺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