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音竖起大拇指使劲点头。
“……三斤苹果?”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解灵音放弃了做默剧演员,“这是家政阿姨留下的。”
他递给盛霓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喜欢就多吃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盛霓捏着纸条,思考自己交代的事项到底哪里出了错。
“还有这个。”解灵音又递给他另一张纸条。
盛霓同样接过,辨认了半天才想起这是窗户的交付凭证。他早把这东西忘在脑后了,不过当着解灵音的面,盛霓还是把纸片收了起来,好像保存至今是有多大用似的。
解灵音去关冰箱,关到一半又停下,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派给盛霓:“来点?”
盛霓本来只是想吃点水果润润嗓子,比如新近购入的苹果……苹果派就苹果派吧。
他坐在餐桌前,发现解灵音刚刚在吃的东西同样是一个苹果派。冰箱的容积忽然变得真实可感起来。
盛霓沉默地咀嚼了半晌,提议:“我可以带一些分给律所的人。”
“我也打算带几个去店里。”解灵音显然有同感。
盛霓低头看着色泽焦黄的派皮,陷入一种迷思: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那堆苹果派就像一颗凭空出现在鞋底的沙子,影响不大,但硌得他心情不太美妙。
盛霓记得自己跟家政那边沟通的时候只是请她做些苹果派,“可以用储藏间的苹果”。为什么最终成果会是现在这样——
哦,对,他还不知为何提了一嘴“新来的小孩喜欢吃”。
诚然,那三斤苹果是解灵音带来的,此事本身已经足够莫名其妙了,因他而来的一冰箱苹果派则更上了一个台阶。
可这又不能怪到解灵音头上,苹果派可不是他做的。
但盛霓不知为何想起了另一件事,上一次他见到解灵音的时候——大约是两天前,解灵音特地来敲开他的房间门,郑重地向他道歉。
“我不小心把你养的花浇死了。”解灵音愧疚地背着手。
盛霓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露台的那些盆栽。其实那根本不算盛霓“养”的花,他只是把盆栽摆放在那里,起到一个美观的作用,其他一概不管。
美丽的花多半都需要精心养护,这种粗放式养花的结果就是植株没几天就会一命呜呼,于是盛霓的解决方法就是定期换花,而最近刚好到了换花的时间。
也就是说,不管中途有没有加入解灵音这个变量,这批盆栽都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盛霓面对全然无辜的解灵音,十分大度地表示:“没事,我再买新的就行。”
解灵音闻言抬起头:“所以我已经放了一些新的上去。”
然后盛霓就在解灵音的引领之下见到了面目全非的露台。
放眼望去植物分明不算多,但个个枝繁叶茂张牙舞爪。吊兰像刚从音乐节表演归来,绿萝像是要去客串科幻恐怖片里的头足类生物,角落里还有一棵造型奇特的小树,盛霓完全叫不上名来,无论品种还是形状。
盛霓总感觉听到了一些尖叫和吵闹声。这辈子第一次听植物叫,还挺新奇的。
“……很有活力。”盛霓半天憋出一句。
反正过一阵子还要换花,将就两天可以接受。
不过次日水喻找上门来,要求盛霓把那盆造型奇特的树还给她。盛霓立刻还了。
今日,露台仍然是那副活力十足的样子,甚至长势喜人愈演愈烈。无伤大雅,只是盛霓每次看到都会觉得……有点吵。
这也不能怪解灵音吧?毕竟他只是在弥补自认为的错误。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莫不是搬家的时候流程太过简化,犯了什么忌讳?
盛霓吃个派吃得越发深沉,解灵音则已经结束战斗,擦擦手擦擦嘴,然后开口:“盛哥,我想问你点事。”
盛霓从封建迷信转回物质世界:“嗯,你说。”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左文沙的人?”
盛霓印象深刻,尤其是那股香水味:“盈慧科技的法人。你有事要找他吗?”
“不是,我想知道他认不认识薛溪园。”解灵音全然不顾什么旁敲侧击。
盛霓被问住了:“他们俩?”
工作和生活两条线上的路人突然被拼凑到了一起,盛霓感觉他们都不在同一图层。
“我不太清楚……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谢谢盛哥。”
盛霓多问了一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解灵音立刻举起手:“不是我,是水喻。”
盛霓不好奇了,专心解决他的最后一口苹果派。
解灵音的苹果派已经吃完,问题也已经问完,所有大事已了,却没有从餐桌前离开,而是面带探究地看着盛霓。
“盛哥,”他忽然开口,“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盛霓呛了一下,苹果派的碎屑惹得他咳嗽起来,直咳得脸都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