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阿尔伯兰海边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我们的目的地是莫特里尔附近的渔港,我将车停在港口附近,并熄了火,打开车门站了起来。这个停车场几乎就建在沙滩上,脚下是白金色的沙子,因为吸了雨水而略有些潮湿坚硬。因为这里已经地处亚热带,即使已经十一月份,天气也比纽约暖和许多,薄薄的外套就能阻隔雨后带着湿意的寒气。混着咸腥味道的海风吹在脸上,竟然有种暖融融的错觉。
这一幕,忽然让我想起了憨豆先生的假期里的相似场景。憨豆开了一夜车,将萨宾娜送到戛纳。萨宾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小城,和旁边用胶带粘住眼皮的憨豆先生。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知Jonathan醒来,又会作何感想呢?
一边想着,我绕到副驾驶位,抬手敲了敲车窗。这一次Jonathan立刻睁开了眼,上半身上了弹簧一样噌的直了起来。然后他才抬眼看向我,好像还没完全搞清状况,眼神几乎有点呆兮兮的。
但还没等我嘲笑他,他就反应过来,飞快的推开车门下车,一把扶住我的肩。
“你开了一整夜的车?!”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昨晚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了咖啡又连续十几个小时集中精力开车,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的清醒之中。被他这么猛的一扶,我反而踉跄了一下。
“别激动,”我拍拍他的手,“这不是平平安安到了吗?”
他惊疑不定的环视了四周一圈,确定自己真的到了西班牙南境线,一双浓眉紧锁起来。
“你说过会叫我。”他低声说。
我笑了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你,毕竟你很少睡这么熟。”我仍不太在意,“别看我平时爱睡觉,其实我很能熬夜的。从前要交期末作业时经常连续熬夜,这一宿算不得什么。”
Jonathan没有被这种说辞说服。他依旧直直注视着我,眼中有种近似严厉的严肃,还混有几分自责。
我愣了愣,态度不由软了下去。
“是我不对,我下次一定说话算话,好吗?”我真诚的看着他。
Jonathan却愣怔了一瞬,然后他摇摇头,有些沮丧似的。
“我没有指责你。”他说,“我只是担心。”
我又笑了笑,抬手拉住他的手。“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都饿过头一次了。”
Jonathan眨了眨眼,顺从的跟着我走向停车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