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声音停止的一瞬,我几乎下意识的抬手紧紧抓住了面前人的衣服。比起渐渐临近的威胁,这种感官无法再探查的未知更令人惊恐。而我也立刻感觉到,Jonathan身上的肌肉同样绷了起来。
他们在门外吗?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呢?这间厕所里并没有窗户,所以一旦被发现,我背后的门就是唯一的出路。
越来越重的危机感让原本浑身发热的我血液一寸寸结起冰来,每一声心跳都无比沉重,每一秒都被拉伸得极其漫长。逼仄空间带来的暧昧遐想,此时悉数化成了无影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唯有背心传来的热量,让我还能在汹涌而来的恐惧中保持一丝清明。
急剧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我的新陈代谢前所未有的快,我感受得到我胸膛剧烈的起伏,可是我却不敢大口呼吸,唯恐太重的呼吸声也会被门外的人察觉。但这样的压抑总是有个极限,在我好像离那个极限很近、又好像差得很远的某个时刻,另一个轻快很多的脚步声走近,然后一个带着法语口语的男声从外面响起来。
“先生们,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身躯一僵,然后又缓缓松懈下来。这个忽然插入的声音,显然属于列车员。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同样带着口音的男声回答了他:“不用,我们只是在等洗手间而已。”
列车员礼貌又贴心的解释:“先生,我们每节车厢都配有洗手间。既然这间被占用了,我建议你们分散去临近车厢使用那里的洗手间,既快速又不会堵塞通道。”
又是一阵沉默。刚才那人的回答,其实已经说明了他们知道我们藏在这间厕所里。面对这么中肯的建议,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反应。是会暂且同意,还是会直接下杀手呢?
窒息般的静默之后,先前说话的男人若无其事的又开了口。
“他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林恩和我去右侧的洗手间,你们两个去左侧。”他饱含深意地说,“反正这间厕所也跑不了,只要里面的人出来,我们还能随时回来,不是吗?”
大概是在火车这样的封闭空间里,再嚣张的杀手也不敢贸然射杀无辜民众,所以他们做出了小小的妥协。但也正如他说的一样,即使不在门口,他们仍旧包围着我们。而且欧洲之星的车厢门是全透明的,他们在车厢尽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听到那几个脚步声又走远,我再次抬头看向Jonathan。他高耸的眉骨凝起一个近乎肃穆的线条,眼神更是凝成一线。片刻之后,他再次低头对我耳语。
“昔遥,我们必须跳车。”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疯了吗?欧洲之星的速度能达到300公里每时。就算现在速度没达到顶峰,也足够摔死人了!”
Jonathan好像担心我太激动而控制不住音量,忽然用双手把我搂在怀里,几乎是贴在我耳边说道:“所以我们要让车慢下来。车门的附近有紧急制动,等下我去启动紧急刹车,你留在这里数十个数,然后到车门边找我。车门在你左手边。好吗?”
我愣了愣,慌忙用力的攥住他的衣服。“不行。你一出去,外面的人就会开枪。车厢通道这么狭窄,太危险了!”